家里长辈的安排,她不能拒绝,陆芸也不能。
看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陆夫人又笑了,笑这些晚辈知情识趣,随后说:“你们啊,也都让着新妇,叔母想了想,此事还是叔母主办,叫新妇从旁协助吧,等芸儿的事办完,将来其他姐儿的婚事,再交给你全权办理。”
陈稚鱼悄然松了口气,微笑着应下。
其他人也都笑着附和。
原来,是这样。
荣大伯一家到底在边关多年,与主家关系感情纵使再亲密,也说不准日久的人心变化。
陆夫人以此事试探他们对未来主母的态度,不仅仅是看他们对陈稚鱼的态度,更多的是看对二房如今,是否有二心。
眼下看来,一切都好,陆菀大姐一派正气,看着不是个多话的性子,晖二哥夫妻一向是和气模样,少有意见,大都是听从,陆芸…将要嫁出门,又是庶女,自然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家族相聚后,陈稚鱼本是要回止戈院,却被陆夫人单独留下了,回眸一看,田嬷嬷刚从陆夫人身边走下来,她一时沉默,暗暗思忖。
进了内室,摈退左右,只留下一个田嬷嬷,陈稚鱼刚走进,便听到陆夫人一声:“跪下。”
并不严厉的语气,但却叫人心中生寒。
陈稚鱼无有二话,连忙跪下在地。
陆夫人看着她,深吸了口气,问:“关于昨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陈稚鱼想到他昨夜主动去外间,目光却落在眼下扔在她面前的那方贞洁帕,她抬头看了眼田嬷嬷,知晓是她说的。
田嬷嬷低下头去不与她对视,她自知此事告知夫人对不住少夫人,但兹事体大,新婚之夜竟未能成事,不是大少爷的问题,便是她的问题,但……在陆家,大少爷怎么可能有错呢?
她本也要在第二日拿了贞洁帕去回话,若是事成,也不会有这么一遭了。
只是依照规矩,她该将详情和盘托出,也还是咽下了那句大少爷昨日宿在外间,否则不知夫人会如何震怒。
但面对少夫人,她也确实心虚。
陈稚鱼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明明此事不能全赖在自己身上,可眼下受罚的还是她,陆夫人可不像方夫人那般好哄骗,不会单单看她穿了件引人遐想的衣裳,便觉得夫妻之间两厢情好了,贞洁帕是最能证明当晚状况的。
婆母婆母,是婆家的母亲,而非她的母亲,自然不会将问题归咎到她的儿子身上,陈稚鱼掩下心中酸涩,只能如实道:“昨夜大少爷醉了酒,似是有些不快,儿媳也是头一回伺候,不得要领,许是惹恼了大少爷,都是儿媳无能。”
闺房之事,说不明白,干脆不说。
陆夫人失望摇头,看她模样性情都好,想来是讨人喜欢的,不至于连洞房都成不了。
可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媳妇,只是表面上得了她儿的喜欢。
“你可要知道,你能在府中立稳脚跟最重要的就是夫君的心,如今连这你都办不到,难不成是要我失望将你娶进门来?”
这话已是相当严重,田嬷嬷都心惊胆战的,担忧地看向少夫人。
陈稚鱼只深深俯下身去,喉间像是堵了一团麻药,她哽着声,声音没什么力道:“是儿媳的不是,叫婆母操心了。”
陆夫人摇摇头,只对她说:“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内,你若还不能同房,就不要怪我这个婆母,下你的面子了。”
陈稚鱼低头应是,心头一片荒凉。
陆夫人给田嬷嬷使了个眼色,田嬷嬷便上前去,将她扶起来,陈稚鱼站定后,陆夫人才说:“罚你去静室静思记过,今日的晚饭就免了。”
陈稚鱼应下,被田嬷嬷带走。
去静室的路上,田嬷嬷半晌没吭声,等到了以后,四下无人,她才按耐不住的开口。
“少夫人莫怪奴婢,那贞洁帕是规矩,奴婢此番害您受苦了。”
陈稚鱼本是不想说话,此刻见她同自己解释,扯了扯嘴角,也没能笑出来,只说:“嬷嬷按规矩办事,我都懂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嬷嬷。”
田嬷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平心而论,如今她已经在少夫人身边伺候,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懂规矩,难听了是背主。
少夫人心肠软,从不与她计较,可她心里却很难说服自己没事。
“您能和老奴说说,昨夜是什么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