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转身,
“如今九千岁势大,满朝半数官员已入其手下,若此时硬抗实在不理智。”
……
御道东侧,内阁首辅温体仁的马车缓缓停下。
八名健仆抬着檀木箱紧随其后,箱中装着从江南富商处搜刮的十二幅唐寅真迹,箱角还嵌着东海珍珠串成的“寿”字。
他整理着玉带,对着铜镜冷笑:
“李守中那阉货昨日派人送来密信,说刘宏要在寿宴上立襄王为储”
话音未落,管家匆匆赶来:
“老爷,司礼监派人传话,要您即刻去偏殿候着!”
温体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抬手示意仆役跟上:
“走,且看这阉党要唱哪出好戏。”
……
随着梆子声响起,看管时辰的小太监尖着嗓子高喊:
“吉时——到!”
朝天宫朱红大门轰然洞开,礼乐声起奏。
御道两侧,早已候着的官员们瞬间挺直腰板,各府抬盒如长蛇般向前。
杨涟望着手中的端砚,忽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嘱托,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
当第一份贺礼跨过宫门门槛时,刘宏正把玩着玉玺,听着殿外此起彼伏的“恭祝九千岁福寿安康”。
他望向跪地行礼的李守中,突然大笑:
“瞧见了吗?这满朝文武,哪个不在咱家脚下跪着!”
在众宦官笑声中,三十六名太常寺乐官奋力敲击编钟。
随着吉时梆子的最后一声脆响,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守中手持鎏金唱礼簿,迈着八字步缓缓登上唱礼台。
他清了清嗓子,尖厉的嗓音刺破晨雾:
“宣——群臣上寿!”
“内阁首辅温体仁,进献古董真迹十二卷,东海明珠寿屏一座!”
李守中拖长的尾音里带着笑意,温体仁立刻领着八名仆役抬着描金礼盒鱼贯而入。
檀木箱开启时,珍珠寿屏上“万寿无疆”四个金字更是晃得人不敢睁开眼。
刘宏半倚在翡翠蟠龙榻上,随意扫了眼便颔首:
“温大人费心了,赐座——东首第一席。”
“户部尚书周延儒,进献赤金三千两,南海珊瑚树九尺九寸!”
周延儒的胖脸涨得通红,亲自指挥家丁将描金漆盒摞成小山。
“好!”
刘宏拍案而起,蟒袍玉带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周大人这份孝心,该赏!东首次席!”
轮到东林党时,气氛陡然凝滞。
“左副都御史杨涟——”
李守中故意拉长声调,目光扫过杨涟怀中朴素的朱漆礼盒,
“进献端砚一方,祝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