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有问题?”
见迟迟没有下令,蔡兴邦跑到张少卿身边询问着。
“不知道,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
张少卿谨慎的说着。
“觉得不对咱就往后撤,换个方向走!”
“后面也有追兵。”
“那就等等看!”
“等天亮了方便找个风水好的地方?”
蔡兴邦干脆闭上了嘴,自己真是闲的过来和他搭两句嘴。
俩人的声音引起了赵刚子和钱复开的注意,俩人也围了过来,张少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赵刚子倒是没觉得有啥,反正张少卿咋说他咋打,主打一个能不动脑瓜子就尽量不动它。
钱复开的意见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先过去再说,后面有追兵是肯定的,但是前面不一定是张少卿想的那种情况。
张少卿又仔细考虑了一会,又把吴二娃和周排长叫了过来,“我还是感觉不对,如果鬼子猜到了我们的意图,咱很可能过了马路就扎进鬼子设的圈套里,这鬼子再跟我们玩阳谋。过了马路不管是什么情况咱分开跑。没有圈套则罢,万一真叫我猜中了,不要救援,各跑各的,咱进了茅山再汇合。”
蔡兴邦听着张少卿的话感觉这个风险非常大,他害怕张少卿那张嘴开了光,万一真是那样对面黑漆漆的庄稼地里肯定让鬼子布置了重兵。
“还有别的办法没?你这说的我心里没底!”
“咱们已经暴露了行踪,不进山迟早会被鬼子堵在一片范围内。但愿我刚都是胡说八道。”
蔡兴邦一脸苦逼样,“既然是这样你说出来干嘛?自己一个人呆那琢磨不好吗?”
“是特么你过来问的我!”
几个排长没有继续欣赏俩人斗嘴,按照张少卿的命令他们先是自己商量了一下各排前进的方向,商量好了之后回到自己的队伍布置任务去了。
张少卿把栓子拽了过来,手里都没炮弹了这玩意还扛着就是个累赘,一个炮兵可比一门迫击炮值钱多了。
见张少卿让他把炮撇了,栓子说啥也不扔,张少卿只能让他去找个地方挖个坑先埋起来,等鬼子解除封锁了再回来挖,栓子这才同意,等他把炮埋好了才回到部队里。
这次几个排都有各自排长带着,张少卿没有操心,他只是把栓子、郑开元、蔡兴邦拽到自己身边,他们几个现在都是累赘,安排在别的排里他们还要分心照顾他们,不如自己带着让他们放心打。
当1连的身影出现在马路上的时候,黑暗处的吉冈邦彦嘴角向上扯了扯,等了半天终于来了。
马路上的伪军就像张少卿说的那样,发现他们之后第一时间并不是开枪射击,反而是迅速一脚踢飞了火堆跑到一边藏了起来,不知道对着哪开了一枪。
跨过马路后,张少卿四处寻摸着,心里期盼着不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跑着跑着他的脚上明显感觉到踩到了一个类似水沟的东西,这里除了田垄以外不会出现这么规整又深浅差不多一致的东西,可是这是一片水稻田,怎么会有这东西?
他蹲下身体,扒开已经结了穗的水稻,眼前看见的东西让他顿时惊慌了起来,车辙印!
鬼子为了不让轮胎压住水稻,特意顺着两株水稻的行间走。
“有埋伏!跑!不要恋战!”
在张少卿的大吼声之下,本来都身体紧绷的新四军战士开始按着预定方向奔逃。
啪~
啪~
一束束灯光打来,前面的几辆车灯和手电筒顿时把这片区域照的通亮。
张少卿立马把蔡兴邦和栓子往旁边推去,自己也赶紧扑倒在他们身边。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装甲车!
两辆装甲车上的机枪不断地对这片区域进行交叉射击,枪声一响,没有躲开的新四军战士一排一排的倒下。
“打车灯!”张少卿趴在水田里目眦欲裂,鬼子强大的火力让他根本不敢往起站,就是趴在那里子弹也噗噗的落在身边。
反应快的战士在张少卿没喊的时候就向着灯光射来的方向射击,不过也很快受到了鬼子的特殊照顾,不断地有战士中枪倒在地上。
轰轰~
几枚手榴弹在水田里爆炸,溅起的淤泥和水雾稍微阻挡了一下鬼子的视线,一边跑一边开枪的新四军战士陆续打灭了几个车灯,熄灭的灯光让鬼子和伪军一时没有适应,趁着这个机会张少卿拽住蔡兴邦的领子就开始向侧边跑去,鬼子能把装甲车开进水田里肯定是费了大功夫,这种地方根本不适合这种车辆移动,只要避开了装甲车的射击范围和射界,他们还有机会逃出这里。
没有了灯光的照射,对四散而逃的新四军有了喘息的机会,黑暗深处的装甲车和鬼子的机枪在短暂的停火后,又开始响了起来,从精准的射击变成了盲目的扫射。
已经中弹感觉逃生无望的战士,倒在水田里开始不顾一切的反击,他们根本不需要去寻找掩体,身边倒下的一个个战友用自己的尸体挡在他们身前。
他们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生命吸引着鬼子的火力,为还有希望逃走的战友送最后一程。
“哟西,命令部队追上去,不能放走一个!”吉冈邦彦很是兴奋的给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
新四军四散的方向不能让日伪军集中射杀,没了车灯的照亮,只能靠着手里的手电筒在黑暗里追着新四军的屁股追杀。
在接下来的追杀中,鬼子很快就发现拿着手电筒的人会受到隐藏在周围的新四军给与特殊关照,他们手里的灯就是个靶子,在接连几个鬼子中枪后,带队的曹长意识到是灯光的问题,立马让伪军接过了手电筒走在前面。
伪军也明白这东西在黑夜里就像是个脱了衣服的娘们,吸引着黑暗里的一双双眼睛,但是他们又不敢卫康违抗皇军的命令,聪明的他们把本应该四处搜寻的光束对准了自己的脚下,给新四军传达着很明确的消息,我不照你们,你们也别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