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浩荡三万里,圣威如狱镇金鳌。
那仿佛能压塌万古、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终于随着鸿钧道祖那模糊而伟岸的身影缓缓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金鳌岛上,那被无形力量镇住元神、思维停滞的万千截教弟子,如同从一场窒息的噩梦中惊醒,纷纷大口喘息,脸上残留着难以磨灭的惊恐与茫然。
他们面面相觑,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却又对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景象心有余悸,议论之声如同蚊蚋,不敢放大。
碧游宫前,通天教主负手而立,望着道祖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先前直面道祖威压时,他虽剑意勃发,强自支撑,但心中的压力与震撼,却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老师……竟然亲自来了!
这绝非寻常!
李善的身影也重新显现,他同样抬头望天,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道祖此行,雷声大雨点小,看似给了截教一个台阶,却又留下了一个限期撤阵的命令,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呼……”通天教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李善,脸上那份圣人的威严散去,多了几分如释重负,也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后怕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走到李善身边,语气带着几分沙哑:“李善啊,你可听清楚了老师刚刚的法旨?”
李善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弟子听清楚了。限期一月,撤去朝歌分阵,逐步放开金鳌岛禁制。”
“哼!”通天教主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忧虑与不满。
“这看似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老师此举,看似是给了你我台阶下,放了截教一马,实则……恐怕是另有深意!”
他看着李善,眼神凝重:“道祖这老东西都亲自发话了,这一月的时间……你,打算如何应对?
反正如今我截教弟子实力提升颇多,要不然,就直接下场厮杀吧。”
在通天教主看来,道祖的命令就是天道意志的体现,虽然他心中对老师偏袒元始极为不满,甚至敢当面顶撞,但真要彻底违逆道祖的明确法旨,他心中还是存有极大的顾忌。
这一月之期,更像是道祖给截教,或者说给他和李善最后的“体面”与警告。
然而,出乎通天教主意料的是,李善听到他这充满忧虑的话语,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露出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老师啊,您急什么?”
李善掰着手指头,笑呵呵地说道,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道祖不是说了吗?给了一个月时间呢。
一个月啊,那可是足足三十天呢!三十天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也足够……咱们好好躺平休息一阵子了。”
“噗——”通天教主听到这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善,手指都有些发颤:“躺平?!李善!你……你这小子!这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想着躺平?!”
“一个月时间,弹指一挥间!够干什么?!”通天教主气得直跺脚,若非顾忌圣人仪态,恐怕早已跳起来,“你是不是被刚才道祖的威压吓傻了?!脑子不清醒了?!”
面对自家教主大老爷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暴躁模样,李善依旧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悠闲姿态。
他走上前,甚至还想学着凡间晚辈安慰长辈那样,去拍拍通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师啊,您好歹也是天道圣人,怎么比弟子还沉不住气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天还没塌下来呢,您着什么急?”
他看着通天那依旧气呼呼的样子,眼珠一转,又提议道:“依弟子看啊,您老人家就是最近操心太多,心神不宁,道心都有些不稳了。
不如这样,您也别管这什么量劫了,索性就去碧游宫好好睡一觉,或者……您不是一直对弟子这钓鱼的本事很感兴趣吗?要不弟子教您钓鱼?保证心平气和,延年益寿!”
“你……!”通天教主被李善这番歪理邪说气得是哭笑不得,指着他“你”了半天,最终却只能无奈地一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