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鳌岛上空,紫气浩荡三万里,无边威压如实质天幕,沉沉压下。整个岛屿都在这至高无上的力量面前战栗、臣服。
岛内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无数截教弟子,无论修为高低,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镇住了元神,思维停滞,动弹不得,如同置身于琥珀中的蚊蝇,只剩下无边的惊恐与茫然。
唯有乾坤无极大阵的核心区域与碧游宫深处,尚能勉强维持运转。
大阵核心,李善盘膝而坐,周身玄光流转,头顶那古朴的混沌钟发出低沉悠扬的钟鸣,钟声化作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艰难地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道祖威压。即便如此,李善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阵的运转正在变得滞涩,混沌钟的镇压之力也仿佛遇到了极限。
碧游宫前,通天教主负手而立,青色道袍在无形的威压下猎猎作响。他脸色铁青,周身剑意勃发,凌厉无匹,但在这浩瀚如天道本身的威压面前,也只能勉强护住自身与身后的碧游宫,那原本蓄势待发的诛仙四剑虚影,此刻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老师……”通天教主抬头,仰望着那道悬立于紫气最深处,模糊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至高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敬畏,有不解,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警惕。
他知道,老师亲自降临,绝非小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鸿钧道祖那淡漠无情的声音终于响起,直接穿透了乾坤大阵的层层阻隔,清晰地传入了李善和通天的耳中。
“李善。”
仅仅两个字,没有称谓,没有情绪,却仿佛蕴含着天道审判般的威严。
道祖的目光,无视了身为圣人的通天,直接落在了李善身上。
“汝可知罪?”
声音平淡,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李善的心头。
饶是以李善如今准圣巅峰大圆满的心境,以及混沌钟护体,在直面这位执掌天道的至高存在质问之时,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疑与悸动,催动混沌钟护住元神,同样抬头,迎向那道模糊的身影,不卑不亢地拱手回道:“弟子李善,不知何罪之有?”
“弟子奉师命守护金鳌岛,约束同门,于阵内潜心修行,未曾踏出金鳌岛半步,更未曾主动招惹是非因果。”
“敢问弟子,何错之有?还请道祖明示。”
他的声音平静,条理清晰,既表明了立场,也点出了自己行为的“合理性”。
鸿钧道祖并未因他的反问而动怒,那淡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审视着李善的本源。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汝布下大阵,封锁金鳌,看似护持同门,实则阻碍量劫运转,干扰天数演化,此其罪一。”
“汝纵有至宝护身,却斩圣人化身,强夺圣人法宝投影,藐视圣威,以下犯上,此其罪二。”
“汝更纵容门下孽龙,妄动杀劫,斩杀阐教金仙,搅乱西海秩序,引动无边因果,此其罪三。”
鸿钧道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天道纶音,清晰地列数着李善的“罪状”,每一条都足以让寻常大能形神俱灭。
李善听完,脸上却并无多少慌乱之色,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看来道祖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再次拱手,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回禀道祖。”
“弟子守岛,乃遵师命。量劫凶险,弟子修为浅薄,不敢言干扰天数,只求能以微末之力,为截教保全几分元气,为洪荒留下一线生机,此乃自保之举,何谈阻碍?”
“至于准提圣人化身与七宝妙树投影之事,”李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乃其主动挑衅,心生贪念,欲夺弟子至宝在先。弟子被迫反击,自卫而已。圣人行事尚有因果,弟子维护自身,难道不合情理?”
“西海之事,更是阐教弟子屡次三番挑衅我截教,甚至布下杀局,欲要斩杀我截教弟子敖丙在先。敖丙奋起反击,自卫杀敌,乃是天经地义!何来搅乱秩序之说?若论罪,也该是阐教弟子先担其责!”
李善的反驳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将所有“罪状”都归结于自保与反击,将矛头巧妙地引向了阐教和西方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