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的争执虽因通天的拂袖而去暂时中止,但那弥漫在圣人心间的暗流与算计,却远未平息。
金鳌岛,碧游宫深处。
通天教主撕裂虚空,一步踏回,周身那凌厉无匹的剑意尚未完全收敛,带着几分顶撞道祖后的“快意”,也带着对未来局势难以言说的凝重。
他并未直接返回自己的静室,而是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乾坤无极大阵的核心空间,那片李善专属的“逍遥地”。
此刻,李善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手中把玩着那枚完整的混沌钟,钟体上混沌气流氤氲流转,散发出镇压诸天的古老气息。他似乎并未受到紫霄宫风波的影响,神态依旧从容淡定。
“回来了啊,大老爷,您辛苦了。”李善抬眼,看向通天,脸上露出一丝不出所料的笑意。
通天教主走到他身边,毫不客气地也变出一张摇椅躺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复杂:“回来了。”
他将紫霄宫内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述说了一遍,从元始、准提、接引的联合控诉,到女娲的偏袒,再到鸿钧道祖那模棱两可、却又明显偏向阐教的“裁决”,最后,是他自己如何顶撞道祖,拂袖离去的“壮举”。
说完,通天教主看着李善,语气带着几分复杂:“李善啊,为师这次可是把老师都给顶撞了,这篓子算是捅大了!以后这截教的担子,怕是真的要压在你这副教主身上了!”
他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顶撞道祖,这在洪荒开辟以来,恐怕也是头一遭。虽说当时心中快意,但事后回想,通天心中也并非全无压力。
李善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混沌钟,坐直了身子。
“老师您说笑了。”他看着通天,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弟子怎么听着,您老人家这语气里,非但没有半点担忧,反而……充满了炫耀和得意呢?”
“嗯?”通天教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善笑骂道:“好你个小子!连为师的心思都敢揣摩了!”
他笑声渐歇,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哼!那又如何?贫道就是顶撞了!那老头子偏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凭什么就得惯着他?!”
“再说了,”通天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桀骜,“老师的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他虽嘴上说着让你撤阵,却又要召你上紫霄宫传法,这分明就是在给你我时间,默许了你这大阵的存在!否则,以他的手段,真要强行让你撤阵,你还能挡得住不成?”
李善闻言,也是微微颔首。通天教主虽然性子直,却并非愚笨,对鸿钧道祖的心思,倒是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不过嘛……”通天话锋一转,脸上的得意之色收敛,多了几分凝重,“虽说老师暂时不会出手干预,但元始、准提、接引那三个家伙,绝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元始,此次在紫霄宫丢了这么大的人,又死了弟子,还被你削了广成子和南极的道果,以他的性子,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报复!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大的动作。”
“李善啊,”通天教主看着李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为师虽然不惧他们联手,但这诛仙剑阵轻易不可动用,否则因果太大。接下来,截教的安危,这金鳌岛的守护……怕是真的要靠你了。”
李善看着通天教主眼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倚重,心中也是一暖。
他站起身,对着通天教主郑重行了一礼:“老师放心。”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有弟子在,有这乾坤无极大阵在,金鳌岛固若金汤!无论是谁,想要动我截教分毫,都要先问问弟子手中的混沌钟,答不答应!”
感受到李善身上那股源自准圣巅峰大圆满,以及混沌钟加持下的恐怖气势,通天教主心中大定,放声大笑:“好!好!好!不愧是吾通天的弟子!不愧是我截教的副教主!”
“有你在,为师……也就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哈哈哈……”
师徒二人相视大笑,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与豪情在彼此之间流淌。
然而,就在这气氛正好,通天教主准备拉着李善好好探讨一下混沌钟的奥妙之时——
“嗡——!!!”
一股远超先前任何圣人降临时的、浩瀚无边、至高无上、仿佛整个天道意志亲临般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自九天之外,轰然降临!
这股威压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瞬间笼罩了整个金鳌岛!
咔嚓!咔嚓!
守护金鳌岛亿万年的护岛仙光,在这股威压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