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宇河哭够了,好不容易磕磕绊绊闯到第九关时,顾宇川他们早已在擂台区大杀四方,把挑战者们打得落花流水。
高台上的青云紧紧攥着手里的折扇,指节都泛了白,双眼亮得像两盏探照灯,死死盯着擂台上那群青衫少年。
他心里突突直跳,有种强烈的预感。
师傅要找的人,就在这群孩子里!
他们太扎眼了,无论是答题时的从容,还是对阵时的默契,都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锐气,像藏在璞玉里的锋芒。
“下面还有谁要挑战?”负责擂台赛的夫子扯着嗓子喊道,目光扫过台下鸦雀无声的人群,在触及擂台上稳如泰山的求是学堂众人时,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几分佩服。
他悄悄从袖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题目纸,上面的字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
从雅会开始,他就对着这道题研究,到现在还只摸出点皮毛,可这群半大孩子却像吃饭喝水般轻松,真是让人汗颜。由此他不由得发出疑问,难道他真的老了?
台下静得能听见风吹过灯笼的声响。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求是学堂的这群学子,早已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经此一役,怕是整个矩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会知道,安南县那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藏着个卧虎藏龙的学堂,从那里走出来的,个个都是不世出的奇才。
夫子等了片刻,见没人应声,便举起手里的铜锤,正要敲下宣布结果,一道略带嘶哑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手里摇着把桃花扇,青衫磊落,步履从容。“在下梧桐书院楚墨,前来讨教!”
“居然是楚墨!”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般炸开了锅。
显然,这名字的分量不小。
求是学堂的孩子们都齐刷刷看向杜夫子,眼里满是求知的渴望。
杜夫子清了清嗓子,低声解释:“楚墨是梧桐书院今年新考进来的学子,不光文章写得好,算术、音律、书画样样精通,有些本事甚至能比得上专门的匠人。”
哦?世间竟有这般全才?
连一直云淡风轻的顾宇川都微微坐直了身子,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人。
眉清目秀,气质温润,扇面上的墨竹画得风骨峭峻,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
“他如此聪慧,应该已经是秀才了吧?”顾宇河天真的问道。
毕竟这兰亭雅会虽然没有限制只能秀才以下的人参加,但矩州偏远,能考取举人的本来就不多,再说举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傲气,自然也不愿意跟一群小毛头去争夺什么第一。
杜夫子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是外室子,去年才被认回来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居然是如此不光彩的身份。
楚墨对着顾宇川拱手一笑,扇尖轻点胸口:“顾兄,可愿与在下切磋一番?”
顾宇川收起了漫不经心,起身拱手:“自然!请!”
按照规矩,求是学堂连胜多场,作为擂主守擂;楚墨作为攻方,需先下注的积分,再行抽题。
只见楚墨解下腰间的锦囊,随手丢在台前的石案上,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全压!”
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齐刷刷投向那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我的天,好大的手笔!刚才我瞧见他把外面八个区的题都答了,这里面的积分怕是有上百了!”
“楚墨这是有十足把握啊!”
“我还是更看好楚墨,毕竟是成名已久的才子。”
“那可未必,顾宇川今日的表现也很惊人,说不定能出其不意呢!”
“哼,敢不敢赌一把?”
“赌就赌,谁怕谁!”一时间,台下的议论声比刚才还要热闹,连远处亭子里的学政大人都饶有兴致地探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