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先生,方便进来吗?”
正当何耀宗放落报纸的时候,书房外头响起了小惠的敲门声。
得到何耀宗的允许,小惠抱着一份材料进入了书房。
“何先生,这些是我根据您的要求,在和联胜内部统计出来的符合条件的人员名单。
目前暂定人数是三百六十六人!”
何耀宗接过小惠递来的名册,随后示意小惠坐下。
和联胜有五万会员,但这个数字是有很大水分的。
真正能在九区堂口开工,为社团带来创收的马仔,可能也就不到两万人左右。
其中大多数都是像吉米仔那样,做点小本生意,挂个名字在社团的海底册上,每个月象征性为向社团交一点茶水费,以求社团庇佑,谋个风调雨顺。
但是几万人中,就只有一个吉米仔。
不少人都是屋邨贫苦的街坊,拖家带口挤在廉租屋里,街头巷尾摆摊做点小生意,还要被食环署的人赶来赶去。
港岛是个几百万人的大都市,但劳苦底层的众生相,依旧是普罗大众的常态。
何耀宗先前为九龙城寨的原住民修建安置屋,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忽略了和联胜的这些底层会员。
“小惠,确定这些人都符合条件吗?”
听到何耀宗发问,小惠当即点头。
“都符合,这里边,条件最艰苦的会员,目前一家八口还挤在吊颈岭那边的铁皮屋里。
老母老年痴呆,老豆卧病在床,老婆是个残障人士,四个孩子最大的才八岁,甚至连念书的机会都没有,全凭保良局安排义工过去教学。
哪怕条件最好的,也是一家三口挤在廉租屋里,每个月搵到的钱,勉强够维持一家生活。”
“好,到时候按照这份名单,俾话出去。
就说社团共济会,也对这些会员施以援手,以后他们的例钱就全部不用交了。
我会在黄大仙那边再拿一块地,到时候多修一处安置屋,专为这些会员提供容身之所。”
何耀宗说着又拿起那份名单,朝着小惠挥了挥。
“另外你去和荃湾那边交涉,这些会员中有年富力强的,可以去置业公司讨份差事去做,我会按照置业公司的基础薪资,每个月额外多给百分之三十的补贴。
如果实在有身体不便的,你到时候再做个统计,社团会给他们另行安排就业岗位以及生活补贴。
总之我不想看到,我们和联胜还有会员连最基本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从底层出身的小惠,听到何耀宗这番言辞,不禁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只有底层人才懂底层人的苦水,像他们这种牛马一样的角色,几时有人真正拿正眼看过他们?
遑论何耀宗这样一个社团大佬,作为一名社团成员,他该干的事情一样没有少干,却能拿出真金白银出来救济这些社团的底层,小惠是越发看不透何耀宗在想些什么了。
真的就只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吗?
不过她没有多嘴,只是接过何耀宗手中的名单,开口道。
“何先生,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的!”
“另外,你放话出去,和联胜以后会尽量关照到每一个会员。
有我何耀宗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他们一口汤喝。
眼下只是一个示例,后续我会谋取更多的福利,自下而上发放下去。”
……
打发走小惠,何耀宗又安排马仔,去把住在b区的邱刚敖给叫了过来。
待到邱刚敖走进书房,何耀宗直接发问。
“阿敖,放出去的那些狗仔,有传什么消息回来了没有?”
“有消息了!”
邱刚敖坐了下来,回应道。
“自从昨天送乌鸦下山,他就被何国正的人给盯了起来。
也就是他现在要做什么,我们根本了解不到!
不过他昨天晚上去元朗那边找了船,估计是在安排刺杀蒋天生的枪手跑路。”
“我已经安排了王建军这伙人去保蒋天生这一遭,阿敖,负责盯死东星那群枪手,只等他们撤退之后,把乌鸦派出去的枪手给我截下来!”
何耀宗说着,又似喃喃自语道:“蒋天生在拿命和我赌这一遭,于情于理,我也不能让他失望。”
……
傍晚六点半,西环三角码头。
一艘自濠江返回的游艇,正缓缓靠近码头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