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百姓突然爆发骚动,镶黄旗马甲挥刀砍断绳索,三百多青壮被长枪逼着往城门洞内靠近。
“火油!倒火油!”襄城伯次子李定左扒着垛口大喊,“快扔火把!”
“不可!”刑部左侍郎劈手夺下李定左手中的油罐,“下面都是百姓!”
正在这时,索尼的帅旗突然前移,炮火弹丸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倪元璐眼神一狠,抽出尚方剑,怒喝一声,“放滚木擂石!”
“调安定门民壮携火铳增援!传谕九门,凡临阵脱逃者,本阁持天子剑立斩!”
“城外有两万百姓,可城内亦有三十万百姓,不能纠结!杀!”
喊罢,倪元璐还一把夺过盏口炮火绳,“放!”
霰弹横扫城下大阵,无差别轰击让流民和八旗兵血肉横飞。
当然,绝大部分还是流民。
“元辅!德胜门红衣大炮到了!”
十门重炮在马车吱呀声里架设完毕,炮手却颤抖着无法装填,正黄旗已经开始收缩防炮。
竟驱赶妇孺捆在楯车前端。
“瞄准楯车,放!”倪元璐剑锋抵住炮手咽喉,“本阁与你同罪!快放!“
红衣大炮的轰鸣与妇人惨叫同时响起,裹挟残肢的铁弹撕开七辆楯车。
流民刚有溃散的迹象,便又被逼回。
又是一轮炮弹,三十辆楯车只剩半数,而此刻,镶黄旗重步兵也凭借流民肉盾,成功抵近到云梯附近。
若是让镶黄旗重步兵登上城头,就以守军的战斗力,别说七天了,七个时辰都守不住。
倪元璐焦急大喊,“换链弹!毁云梯!快!”
谁知正在这时,被驱赶的流民突然暴起。
老农咬住押解马甲咽喉,妇人用发簪捅进索伦兵眼窝。
浑身浴血的少年夺过腰刀劈砍绳索,“皇爷说过!站着死的好汉,祠堂里永远有香火!”
“杀俺们一个人,皇爷就杀你们十个!”
“横竖都是个死!皇爷您老人家看看,俺刘树皮不是国贼!杀鞑……”
“反了!”索尼张弓射穿少年胸膛,却被更多流民扑倒马下。
护城河浮尸堆里站起个独臂书生,举着一杆破棍子,口中仍旧高呼,“大明万胜!”
“杀!”
接二连三的反击,让索尼不得不分兵镇压。
倪元璐趁机组织火铳齐射,城头民壮被溃退百姓感染,竟抡起砖石加入战团。
曾记大练兵时的战歌再次奏响。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
悲壮,慷慨,激昂,但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却只能给索尼造成极其低微的影响。
仅仅半个时辰,两万百姓被屠戮一空。
而哪怕有城头火器支援,也仅仅给清军造成了三百不到的伤亡。
然而倪元璐却还是松了口气。
打仗没有不死人的,这些百姓死在和建奴的反抗中,总比死在自己同袍的枪口下要更好。
在某种诡异的默契下,八旗士卒重新结阵。
城头火炮重新校准。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
索尼部再次推动楯车,向城门进攻。
……
而在关外,曾经野人女真和生女真的聚集地。
一支装备极其简陋的骑兵部队也集结了起来。
正是清军中战力最强,连之前白甲兵都比不过的索伦三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