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将有不低于十五万援军抵达。
要是朱由检在他面前,他觉得自己感冒着大不韪,扯着朱由检脖子质问怎么守。
整个京师此时有三十万人,但守军却仅仅只有四千,哪怕加上五城兵马司的值兵,也才七千人。
而且府库里的兵甲军械大多调拨给了其他部队,余下的最多让三万民壮人手有把兵器。
将领最精锐的也就是李国祯这类有过统兵经验的勋贵。
城内唯二会打仗的吴氏父子根本不搭理倪元璐。
但这哪怕在倪元璐心里,都觉得在正常不过了。
人家父子经营那么久的关宁军,上去就被夺了,还挂了个虚职直接打入冷宫。
换谁谁愿意帮你守城。
没办法,倪元璐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广他身边的传令兵就有近百人,用来统筹全局。
这也是倪元璐能想到的最佳办法。
“传工部,无论如何也要与未时前将两万斤火药送到东直门城头,调拨户部二十辆大车过去。”
“传户部和内九监,不要管其他的杂务了,全力保证前线的饭食和城中配给制即可。”
“还有守德胜门的是谁?区区八门炮,难道五千人都搬不动吗?告诉他一个人都没有,最多给他调五十匹驮马,剩下的自己想办法。”
“那个襄城伯的小伯爷呢?他不是说会操炮吗?让他赶紧过来校炮,看看能不能越过前面流民,打到后面的建奴。”
一队队传令兵跑下城头,又有一队队跑上来。
而倪元璐只能硬着头皮一一安排。
时光一晃眼来到午时。
早就做好准备的索尼一声令下,两万多流民被驱赶着向前。
越过护城河,爬过壕沟,搬开拒马,哭喊着来到京师外。
倪元璐五指抠进垛口青砖,正黄旗重甲骑兵的阴影已能看清头盔红缨。
被绳索捆住手腕的百姓踉跄前行。
最后排白发老妪的襁褓在颠簸中滑落泥地,刚想弯腰去捡,便被八旗兵纵马踏过。
甚至还来回撵了数番。
老妪看着那摊混着血泥的碎布,登时就癫狂了,“狗鞑子你还完孙……”
一刀下去,老妪头颅飞起。
而八旗兵却置若罔闻,只是一味的催促流民快一些,再快一些。
“准备盏口将军炮啊!瓮城上不是有吗?!”刑部左侍郎扯裂的嗓音惊飞城楼雀鸟,“工部火器司的人呢?”
“盏口炮射程不足百步啊!”工部主事攥着《火器图鉴》的手在抖,“红衣大炮尚在德胜门”
“那就用虎蹲炮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建奴肆意砍杀我百姓吧!”
刑部左侍郎急得眼睛都红了,宣慰史出身的他,完全继承了朱由检的精神,视百姓大于天。
然而他还是经历的太少了。
倪元璐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怒斥道,“那是大明子民,难道城头上的诸臣工同僚不知道吗?!”
“你自己看看,你这一嗓子,有多影响军心!”
刑部左侍郎一楞,赶忙向四周看去。
发现周围的民壮都有些戚戚。
赶忙收住嘴巴,低头不在说话。
倪元璐千里镜扫过护城河,“建奴兵距前队百姓六十步,现在虎蹲炮也打不到!”
“等,等我的命令,放建奴靠近再说!”
工部主事踉跄奔向炮位,城下哭嚎陡然拔高。
索尼的牛角号穿透烟尘,镶黄旗火器营推着盾车冲出队列,三十门改良版子母铳架在裹湿棉被的楯车上。
铅子撞在包铁城门上迸出刺耳鸣响。
“举牌!”李定左的嘶吼淹没在铳炮声中,镶黄旗的火炮也打不多远,这时举牌主要是防备一些蹦飞的碎石。
“元辅避炮!”顺天府尹拽着倪元璐跌倒,一枚拳头大的弹丸落在在方才立足处,连续砸坏数块砖石才停下。
城外传来镶黄旗的满语呼喝,索尼竟将楯车直接架在百姓肩头推进。
礼部给事中“狗日的建奴!竟用云梯挂流民当肉垫!”
倪元璐甩开搀扶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