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正在飞速支援的路上,却不知身在张家口的代善,根本没有发出过什么求援令。
信鹰本就是女真从蒙古部族身上学到的传信手段,用的最多地还是蒙古部落。
正是张世泽让察哈尔部发的!
在他从西逃的牧民口中,得知朱由检和代善会猎张家口之后,便想到了这个计策。
按照以往的经验,建奴入关肯定会分虚明两军,现在代善在张家口,那另一支肯定会在山海关附近。
张世泽现在马不停蹄的赶路,只能用这种方法帮点忙。
哪怕只是干扰一下敌方的判断,也是值得的。
他现在也联系不上朱由检,毕竟信鹰也是要认主归群的,蒙古部族和满清八旗内都有养鹰的习惯,而明军没有。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么一番操作,正好歪打正着的促成了朱由检的计策。
此时的张家口清军大营内。
代善的五根指节重重叩在牛皮舆图上,震得案头烛火摇曳。
刚刚他也截获了两只信鹰,立马就明白了过来,是明军想要围点打援!
一旦济尔哈朗带大军西进,那山海关必然丢失。
一旦山海关丢失,那就代表多尔衮和多铎只能从张家口撤军。
而明军只需要在沿途布置下伏兵,哪怕不要战果,只拖缓多尔衮行军速度,也会对缺少粮草的两黄两白旗造成巨大的损失!
现在代善也不确定济尔哈朗有没有带大军进发,但他不能去赌。
想要破局,要么多尔衮和多铎能打过长江,逼迫朱由检南迁。
要么就是尽快吃下或击败对面的朱由检大军,放弃吃掉北地的计策,像往常打秋风一样,掠点银钱人口回关外。
很显然,第一个要求不太现实,不然多尔衮也不会要求他在北地打出些战果了。
焦急的喊叫声穿透牛皮大帐,镶红旗戈什哈跪在帐帘外,背上插着的令旗还在往下滴血。
“飞狐岭当真危急至此!?”代善回神,急忙开口询问。
之前蒙古台吉说飞狐岭危急,代善便第一时间派人去查探了。
哪里有他的三个亲卫甲喇,一整个正红旗,三四万大军在,短时间内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因此才没有轻举妄动,而看到眼前的探子状态后,代善就知道,必须得出兵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大军压上,将朱由检的大军击退。
手指划过舆图上犬牙交错的等高线,镶银甲胄在烛光里泛着暗红,“科尔沁的人马到哪了?”
“回主子,奥巴台吉的五千前锋距飞狐岭北口还有十五里。”
探子的满语带着辽东汉腔,“但飞狐岭地形陡峭,山高树密,骑兵无法发挥作用,喀喇沁部言”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打断了探子的话,代善一怔,猛地掀帘而出。
只见东南天际泛着诡异的橘红,那不是晚霞,是飞狐岭方向的夜空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昼!
隐约还能听见闷雷般的轰鸣。
代善坐不住了,再不出兵,飞狐岭的正红旗很可能会损失过大,“传令!镶红旗所有未出战的牛录即刻整装!”
“叫蒙古各部的七万骑兵全部压上去,告诉奥巴,不用他们出战,只需围上飞狐岭即可,拿下南帝,明年开春的互市加三成!“
亲兵刚要转身,又被代善拽住箭袖:“再派六个摆牙喇速速去正红旗,让都类顶住,等待本王把飞狐岭围起来!”
命令下达,成群结队的蒙古骑兵呼啸着出发。
代善穿戴好甲胄,却没有立刻出发,而是又叫来了土默特部的台吉。
谨慎的叮嘱道,“你即刻率本部和各部族五万轻骑,回土默特阻拦察哈尔,本王怀疑阿布奈降明了!”
说完,不管土默特台吉作何回答,径自策马离去。
当镶红旗主力举着火把涌出大营时。
飞狐岭的乱战已持续两个时辰。
朱由检的金甲溅满污泥,握着短弓的手微微颤抖。
单膝跪在块风动石后,百步外便有数个正红旗巴牙喇正在被明军围杀。
他的本意是要等代善派兵去支援飞狐岭后,再带着精锐去将蒙古轻骑击溃的。
因为飞狐岭地形原因,骑兵除非是像玄甲骑这种极其精锐的部队才有发挥空间。
但凡代善不傻,肯定不会派蒙古骑兵出阵。
这样只需要让黄得功利用地形,纠缠住代善两红旗精锐,他便可以利用玄甲骑和近卫虎贲,将蒙古骑兵赶回草原,再折返回来和失去人数优势的代善纠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