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毡帘被从外部掀开,七八个蒙古贵族便吓的一哆嗦。
进来的是两个三千营千户,“禀公爷,大军俱已安顿好,只是缺水少食,是否宰牛羊充饥,阻拦者是否格杀。”
都不用张世泽二人开口,阿布奈便当即说道。
“宰!王师想吃什么直接宰!那个脱不,你去领儿郎妇孺给王师烤肉!”
说完,阿布奈又踹翻个瑟瑟发抖的帐内近侍,“把本王的蜜水呈上来!”
数十个镶银水壶外加烤好的牛羊肉被端进大帐。
张世泽和金铉早就渴坏了,也不担心有没有毒,拿起水壶就开始喝。
直到第五个镶银水壶被饮尽,张世泽才终于开口,“本公要四十万头羊,十万头牛,十万匹战马。”
阿布奈正捧着碗的手猛地一颤,蜂蜜水泼洒在织金袍服上,“公爷说笑吧?我们察哈尔”
“五十万。”张世泽将空水壶捏得咯吱作响。
金铉适时补上句,“台吉可知我大军为何星夜兼程?”
不等回答,自袖中抖出卷黄绫,“建奴正调集喀喇沁、土默特各部,说要借道察哈尔攻明。”
谎言被他说得情真意切,连张世泽都险些信了。
虽然黄绫上是出征的旨意,但谁能知道真假呢?
阿布奈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本就在满清和大明之间来回徘徊,如果双方真的开打了,那他必须得站一边。
不存在中立的可能性!
怪不得明军劳师动众来打他呢。
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
帐外忽然传来女子哭喊,固伦公主的满语咒骂声刺破毡帐。
“看来台吉府上有贵客。”金铉若有所指的问道,“不妨请来共饮?正好本官和公爷也听听建奴给大汗许下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张世泽适时冷笑。
阿布奈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固伦公主的亲卫如何当着他面活剥了个部族首领。
此刻帐外明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个小旗官正在厉声呵斥,“滚开!胆敢包庇建奴者,以通敌论处!”
金铉再次说到,“我家陛下的好处,可是很大的,大汗,或者本官应该称呼台吉?”
一声声大汗,仿佛戳进了阿布奈的心口一般。
他心里很明白,做大清的狗,只能当条狗,而做大明的狗,他可以当大汗!
之前两边横跳,完全是看大明内忧外患,毫无出路,害怕被事后报复。
然而大明皇帝力破百万大军,眼下又有三万精锐铁骑,现在看来大明一时半会还亡不了。
咬牙犹豫片刻,忽然起身。
“小王小王这就给大明大皇帝陛下一个交代!”
说罢,夺过亲卫的弯刀冲了出去。
暮色中的固伦公主仍穿着杏黄旗装,发间点翠簪在挣扎中歪斜。
当她看见阿布奈举刀逼近时,竟用蒙语尖叫起来,“我是大清固伦公主!你们这些明狗”
刀光闪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兼嫂子软倒在地,阿布奈也没有丝毫停留。
连续挥刀数次,才将固伦公主的脑袋砍下。
丝毫不在乎抽搐的尸体,提着脑袋走进帐内。
张世泽一边用匕首割着冷羊肉,一边夸赞,“大汗好刀法。”
金铉俯身查验脑袋,特意将染血的朝珠摆在显眼处,“有此诚意,陛下定会龙颜大悦。”
而后转向面如死灰的阿布奈,“既然大汗的诚意到了,那本官也说一下我大明的诚意。”
“不知您是想做蒙古大汗,还是大明郡王呢?”
阿布奈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满怀期待的问道,“大汗和郡王有什么区别?”
金铉轻笑一声,“先说这郡王吧。”
“若大汗愿为一郡王,世袭罔替,则漠南地设察哈尔道,与我大明两京十三道一般,设有布政使司、提刑使司、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由大汗自设僚属。”
“察哈尔之民,若想耕种,则每人分五十亩地,入北直隶耕种,赋税职责与大明子民无异,若想放牧,也可在本地放牧,赋税可用牛羊皮革代替,同时我大明也会迁牧人前来,归属察哈尔布政使司掌管。”
“另考虑察哈尔道新设,无盐无铁,另年赐盐引十万,铁器五万斤,三年免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