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我玩笑吗？”刘阳难以置信，“红运给你多少钱一个月？五十五块，我呢？一百一十块！你说你反悔了，不跟我签了？”
王云云耸耸肩：“钱只是一方面，我们的理念不是很契合！”
刘阳仿佛听见了最大的笑话：“我都快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理念不契合？现在整个设计室都要交给你了，我还哪来的理念？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王云云待要再说，刘阳打断她：“你别冲动！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聊！”
他根本不给王云云说话的机会。
“我有急事出去！”刘阳扔下这句，转身出了办公室。
王云云深深叹气，一屁股坐在刘阳的高级皮革转椅上，舒服地躺倒，想等他回来再继续。
转着，转着，她发现一堆纸张里有几张纸上露出了一角她的签名。
“我的图纸这么随便地收着，也不说找个文件夹！”
她不高兴，顺手把这几张纸抽了出来。
随即她坐正了身体：“这不是我的图！”
这几张根本就不是她画的，而是上次那个女记者带来的那几件土里土气的衣服的样子！
王云云怒从心头起，起身关上了门，原来刘阳根本不是看中她的才华，而是要借她“著名海归设计师”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她要找一找他还背着她仿造了多少次她的签名！
刘阳却是驱车来到了他母亲刘大娘的店里。
一整个下午软磨硬泡，就差给刘大娘跪下了。
“我发誓！就这一次！妈，这关乎我能不能拿下港商投资，把厂子发展起来，生死存亡啊！妈妈，您就帮我这一次吧！”
从正午阳光正足，磨到日落黄昏，刘大娘终于松了口。
赵棠棠今天过于忙碌了，早上去了王老师傅家里，一边画了百鸟朝凤的图纸，一边和老师傅聊着从古到今的服装设计特点，老师傅不知不觉间指点她好多，还找出了很多非常成功的典型设计图纸给她看。她也提出了很多自己的见解，得老先生欣赏，越聊越投契，下午去中医药堂去的晚了一点。
老胡师傅就很不高兴，撅鼻子瞪眼睛，训斥她学医不专心，言语中大有已经认她做了弟子的感觉，赵棠棠也不反驳，而是恭恭敬敬地给老胡大夫斟茶认错。
这个平素就爱斗个嘴损个人的小老头乐呵呵地喝了，今天把赵棠棠带到了前厅，每次他给人诊脉的时候都让赵棠棠再诊一遍，然后指点她这是什么脉象，该如何开药。
赵棠棠学得头昏脑涨，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从中医药堂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呆气。
她走回家属大院，路过便利商店的时候，商店阿姨忽然叫住了她。
“陆厂长家的，有你的电话！”她给她了一串电话号码，说是让她给回过去。
赵棠棠只见英子用过这个电话，从阿姨手中把话筒接过来，听着里面传来的滴滴的声音，一时根本不知道如何拨号，还是阿姨帮她拨通了号码。
“喂！”
电话那端传来清晰的女声，赵棠棠吃了一惊。
“喂！我是赵棠棠，谁找我？”她定了定神，说道。
“哦，棠棠啊，我是刘大娘，我有一个亲戚，是个年轻女孩，想买件漂亮裙子参加合唱比赛穿，挑来挑去也没挑到合适的，我就想到上次见你，你自己设计的衣服很特别，能不能帮我设计一件衣服？”
“好啊。”赵棠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等我有时间……”
“你能明天就来吗？有点着急用。”
“哦——好吧。”明天不去王师傅家，可以上午去大娘那里，赵棠棠就答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付了钱，赵棠棠继续往家走，忽然想到她上次去大娘那里，不过就是穿了一件普通白衬衫，只改了腰线，领口绣了几朵海棠。
可是大娘说她穿着很特别？还提出让她帮忙设计衣服？
她的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感觉迷雾中那根极细的丝线似乎找到了线头……
陆淮川新买了一块玻璃，“叮叮当当”地把窗子修上。
见赵棠棠回来，他也钉完了最后一颗钉子，洗了手，把饭盒拿出来，一个个打开，笑道：“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快吃饭吧，饿了吧？”
“嗯。”赵棠棠笑了笑，点头，接过陆淮川递过来的筷子，问道，“三哥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吃吧。”
他在她身旁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她吃。
她的脸浮上两朵红霞。
“你看起来很累？”他问，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嗯，有点，没关系，我今天早点睡。”
他笑笑，看着她吃了一会饭，就从公文包里翻出文件看了起来。
“你吃你的，我坐在一旁陪你。”
赵棠棠安安静静地吃完饭，收拾完饭盒，见陆淮川正在看的是一沓设计稿，而且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三哥，我听英子说工厂最近出了些事情？我能帮上忙吗？”她忍不住问道。
陆淮川一愣，抬头看向她，忽然一笑：“对呀，你别说，你还真能帮上我！快来帮我看看！”
他把设计稿递给赵棠棠：“这是我们为了参加招商会准备的设计，时间紧迫，得加紧制作出样衣，好方便展示。”
“样子都好普通，满大街都是这样的衣服。”赵棠棠看了，直言道。
“是啊，没什么特色。”陆淮川叹了口气，“本来，我们厂之前有一位海归设计师，有点本事，设计的衣服很新潮，去年依靠她的设计，我们厂的订单走得也非常好。只是前不久，那位设计师忽然请了长假，听说被别的厂挖走了。还有小道消息，说挖她的人是三车间刘主任的儿子刘阳。”
“刘阳？”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及细想，赵棠棠看了一会设计稿，问道：“三哥，你说招商会需要的服装设计风格是什么样的呢？”
“现在我们国内人追求的潮流都是模仿西方发达国家和港城。而我们这次要吸引的目标客户也是外国人和港商。”
赵棠棠放下设计稿，笑道：“潮流都是从他们那引进的，我们怎么能赶超得过呢？”
“你的意思是？”陆淮川凝眉沉思。
“既然我们不能超越他们定义的‘潮流’，为什么不做一些‘反潮流’的产品，来引领新的‘潮流’呢？听说港商很喜欢中国古典元素，高端人群都崇尚‘复古风’，三哥，你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