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棠和陆淮川来到位于商业步行街尽头的那家手工艺品商店,柜台里却是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她盯着赵棠棠头上大娘送的簪子,有一瞬间的愣神,手中正在记账的铅笔不自觉地送进了嘴里,啃咬出一排牙印。
“同志,同志?”赵棠棠问她大娘在不在,问了两次没有得到回复,只好抬高了声音叫她。
“哦,”她猛地回过神来,“你说的那个刘大娘是我大姑,我是她侄女,我叫刘静,我大姑今天出去了,有什么事和我说也一样的。”
赵棠棠问道:“那刘大娘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能来店里。”刘静笑道。
赵棠棠想了想,既然大娘不在,也不好把自己绣的枕巾留下,于是只留了一方绣有梅花的帕子,道:“请代我把这个帕子送给大娘,上次大娘帮我解围,一直没找到机会谢她,这方帕子不值钱,聊表心意。我还买了些点心,请一并交给她。”
赵棠棠回头对陆淮川解释道:“上次没留姓名,看到这张帕子的绣工针法,大娘就能想起我了。”
陆淮川向她点头微笑,她总是能想得这样周到的。
赵棠棠忽然环视一周,问刘静道:“之前摆在这里的绣着少年将军骑射的屏风呢?”
刘静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收起来了,也可能卖掉了。”
“卖掉了?”赵棠棠有一瞬的失神,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对陆淮川一笑,走了出去。
他慢慢地跟着她走出去,经过赵棠棠日日按摩,现在如果走得慢一些,他再特意控制一下,走路正常了许多。
见二人告辞出去,刘静猛然收了笑容,急回库房里翻找起来,在角落里找到一个长条形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果然空了,原来收在这里面的簪子不见了。
“妈!妈——”听见外面有喊声,刘静急忙出来,见是刘阳来了。
她急忙抓着刘阳的袖子给他看:“阳阳,你快看——”
刘阳见是刘静,笑道:“姐?我妈呢?你别老‘阳阳’‘阳阳’地叫我,弄得我跟三岁孩子似的!”
“哎呀,你先别打岔,你看这盒子里面,空了,簪子呢?”刘静没工夫跟他闲话,直奔主题。
“簪子?我不知道啊。”刘阳一头雾水。
“这支簪子不是我大姑说要送给儿媳妇的吗?可是今天我看见它戴在一个有些胖胖的女人头上。”
“嗨!那都是玩笑话,你还当真了!我妈一定是看我娶媳妇无望了,就随便送人了——”刘阳嘴里漫不经心地搭着话,一眼看见柜台上放着的一方帕子,奔过去一把抓在手中,盯着那梅花图案细看。
“姐,这是哪来的?”
“就是刚刚我说的那个有些胖胖的女人送来的。和她一起的还有个男人,腿脚有点毛病。”
“他们走了多久了?”刘阳急切地问。
“才走不多一会,往步行街里面去了。”刘静道。
刘阳急忙追了出去。
他在一条街上来回跑了两趟也没看见赵棠棠和陆淮川,只好蔫蔫地回了店里,对静静道:“这帕子我拿走了。”
刘静笑了:“你是大姑和大姑夫的老来子,要啥他们不给?一个帕子还用和我说?不过这回还真不是我不让你拿,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拿,你明天等你妈回来了,自己从她要。”
刘阳无奈道:“也行吧。”
刘阳没找到赵棠棠和陆淮川,因为他们进了中医药堂。
胡大夫把眼镜拉到鼻子尖,眯起眼睛看着赵棠棠,笑道:“你那个方子我只听闻过,却没有使用过,不想效果如此之好。”
赵棠棠比上次来瘦了一大圈不说,皮肤也变得更加细嫩,脾虚之症得到调养,气色也变得更好,在胡大夫看来,用不了多久,即可脱胎换骨。
赵棠棠与陆淮川相视一笑,并不答言。
胡大夫眉头一皱,摇摇头:“不爱理人却一点没变。”
胡大夫忽然从一摞纸中抽出一张,给赵棠棠看:“这个稀奇古怪的药方是你开的吧?”
赵棠棠接过一看,正是她开给赵招娣的那张。
她点头道:“没错。”
胡大夫忍俊不禁:“你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方子,给我写几张,我花钱买!”
赵棠棠一愣,她会的都是一些女人用于内宅的,或是滋阴养颜,或是减肥纤体,或是助孕安胎,或是避子,或是用于争斗,并没有太多用于常见症候的,毕竟生病了有府医,若是严重的,宫中的御医也是请得动的,哪里用她们内宅妇人自医?
于是她摇摇头:“我会的方子,于胡大夫不一定有多大用处。”
“诶~此言差矣,你怎知我没有用呢?你尽管开价!”胡大夫执意道。
赵棠棠摇摇头,有一些方子是翻阅古籍可查的,有一些却是侯府不传之秘,她无法开这个价。
“您也是见多识广的名医,怎不知用药需因人而异?您经验丰富,有望闻问切,对症下药的本领,买我几个药方有何用?”
胡大夫急得跳脚:“你用药刁钻哪!你上次开的这个方子,稀奇古怪,既能药到病除,又把人整得很惨!哎呀,我老头子想破脑袋也配不出来!”
赵棠棠心中暗笑,想不到这胡大夫竟是个老顽童。
她更是摇头:“抱着整人的心思,我更不卖了!”
陆淮川一直抱着手臂看着赵棠棠和胡大夫你来我往,胡大夫眼光往他那一瞟,见他只看着赵棠棠,眉梢唇角都泛着柔和的笑意,整个人似乎都洋溢着一层暖光。
察觉到胡大夫的视线,陆淮川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冷肃无波,让人如同浸入寒潭。
胡大夫人精了一辈子,立马抓住赵棠棠的需求,道:“那我不买,交换总行了吧?我有个师弟,一身的本事,那是我拍马都不能及的!尤擅针灸,若是让他看看你这男人的腿脚……”
赵棠棠的眼中立马放出光彩,她虽给他推拿按摩,然而他每每走得多了,晚上就会痛,如果能针灸治疗,说不定能去根呢?
回头看向陆淮川,陆淮川望着她满眼溢出来的流光,不忍她被骗,道:“我的伤是中央的军区医院都看过的,说是养得再好也难免留下跛脚的后遗症,人家权威专家都给了诊断,不必费心了。”
“呸!狗屁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