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染展开双臂,脸上尽是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侍女为她穿上一层层礼服。
那礼服似乎过于厚重,每套上一层,应不染的人气就微弱一分。
季昭默默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虚虚抓住礼服上垂下来的丝绦。
“不要变成这样……”她闷闷地说。
这个梦真讨厌。
侍女恭敬地给应不染戴好头冠之后,低着头说:“少主,可以出门了。”
应不染被一大群人簇拥着走出房间。
季昭这才看清他们在剑冢最高处,就是那个用剑建造的宫殿里。
往下望,剑冢尽收眼底。
今天的剑冢一改往日的沉寂严肃,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挂上了彩绸。
中间的空地上多了一个巨大的,玄铁打造的台子。
正门口,宾客如云。
“今日是少主的继任大典,都仔细些,不要出差错。”
年长的侍女交代下面的人。
一些人离开了,但还是有很多人把应不染团团围住。
而应不染就站在最高处,出神地盯着下面。
季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看见了熟悉的白发男人,还有酒仙。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听不清。
酒仙的表情愤怒,抓着男人的领子说了几句,松开后,重重扇了对方一巴掌,然后愤然离去。
那一巴掌在男人清俊的脸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掌印。
他这次没有笑了,低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坛开封了的酒。
他把那坛子酒尽数倾倒在树下。
季昭看见应不染的拳头握紧了,然后又慢慢松开。
有人悄悄上前,恭敬低头说:“少主,请移步。”
继任典礼开始了。
季昭跟着师姐走到玄铁台下。
侍女又催促了几声,应不染这时才有了些许反应,眼珠动了动,抬脚踏上玄铁台。
“不要去!”季昭下意识想要拉住师姐,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梦里,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姐一步步走上玄铁台,站到白发男人对面。
男人双手捧着一把长剑,季昭认出来那把就是之后斩断师姐剑骨的剑,顿时心中一紧,知道今天就是师姐断骨之日。
现在这把剑还叫:【万剑躬】。
男人开口说话,声音传遍了剑冢的每一个角落。
“这把万剑躬是历代剑冢掌门佩剑,它陪伴为父已有八百年,如今,便传给你了。”
他眼中有欣慰,有追忆。
“现在,跪下。”
话音落下许久,男人也等了很久,久到眸光一寸寸结冰。
“应不染,跪下。”他警告道。
这下应不染终于有所动作。
却不是下跪。
她抬起手,厚重的衣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长剑如隐藏在暗处的蛇,猛然自袖中射出。
男人下意识闭眼,却已经来不及,双眸再度被伤。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一阵惊呼。
应不染扯掉头冠,抓住层层叠叠的衣领用力一掀,露出里头轻便的劲装。
剑尖抬起,对准父亲的咽喉。
她清朗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跪你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