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敌军实在是太多了,这点火只伤了不到十分之一,宁昔把旗子交给身边人,他抽出插在地上的长刀,向前一指,“杀!”
大刀足有半丈长,在树影婆娑的密林间却犹如灵动的猎豹,所到之处哀嚎遍地,瞬间埋伏在林间的百姓矿奴们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同样抓起大刀奋勇杀敌。
留在原地的老董伤势还没好全,他爬到树上继续用各式旗帜下着指令。
一时山的东面高岭上冒出一群用麻布裹着全身的村妇,她们用力旋起手中的麻布袋子。
“嘿……”
一声声吆喝后把装有毒蜂窝的布袋投向密集的敌军当中。
“嗡嗡……”漫山的毒蜂涌动而出,扎得敌军抱头痛哭。
吓得其余山民矿奴们赶紧用手把脸上手上涂了的药粉再抹均匀一点。
思无邪见敌军无头苍蝇一样冲得满山都是,立即屈指吹动口哨,砍断脚下的藤蔓,一根根木桩倒刺拔地而起,拦住了去路,把敌军往西边赶。
砍断了藤蔓的山民迅速爬上树顶,在腰间抽出一根竹子,插入一根竹签,收腹鼓起一吹,这就是他们的箭了,瞬间沾了毒液的竹签如密雨般落下,射中树桩间漏网之鱼。
当西边稍平的山地集满了敌军士兵往上爬时,突然地动山摇,山顶滚下累累大石,石头不够,还有三人粗的长树桩,一时间复州敌军被砸的头破血流,哀嚎遍地。
宁昔杀出山林,又领着矿奴杀向冲下来敌军,几个来回复州将兵彻底慌了,他们抱头回撤,正中下怀,几千人又冲出丛林穷追不舍。
几万复州士兵愣是被三千山民矿奴杀得七零八落,伏虎郡城又被宁昔等人再一次占领,极大牵制了后方攻打西屠营地的敌军。
等到姚品亮援军和西屠营地突破围攻,打马来到伏虎郡时,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
南鲲将士们看着累瘫在地上的山民和矿奴,他们手中的兵器简陋,一个个面容脏污,衣衫褴褛,身上的囚衣被鲜血包了浆,都看不出原来的“囚”字了。可他们却神情坚毅,目光坚定,甚至还保持着一定的队形,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人群中站起一位好汉,他身形高挑伟岸,被鲜血糊了一脸看不清相貌,可他似乎是这群人的领袖,其他人跟着站了起来。
那人来到南鲲将士队伍前,开口第一句就问,“可有吃的?”
当先的将军姚品亮,当然认出这位就是流犯宁昔,他骑在马上不为所动,扬起头颅似乎在说,你们这群流放犯,也配?
他不给,可不代表别人不给,身旁的林蒙赫抽出腰间囊袋,挥手扔了过去。宁昔一手接过吃了两口,就抛给了身边的人。
其他人带了有粮的,也纷纷解开腰囊抛了过去。姚品亮见状,暗恨,可也不得不解了自己的食囊。
被复州霸占十余年之久的伏虎郡,终于被南鲲重新收入囊中,宁昔也终于在这次以少胜多战事中,一战成名。
南鲲鸿德殿接到捷报后,国主默默点了点头,太子笑着给出了一句评价:“也就只有他,才能压得住那近千名囚徒。”
伏虎郡一战后,果然如宁昔所想的,这三千多人组成的队伍,要被打散编入西屠营地和尧泽城各处营地中,谁也不想带着这个非正规出身的队伍,更何况他们还有一部分是曾经犯过事的犯人。虽然他们打赢了一场战,战力毋庸置疑,然不可否认这是一群随时都会暴动的狂徒。
还没拆零,西屠营地就遇到了反抗,这群人谁也不服,就只想跟着宁昔,一个个逗留在原地不肯归队,甚至扬言若跟的不是宁昔,宁愿重新隐入山林。
林蒙赫头大,朝廷颁布下来论功行赏,他不得不收编这群人,可宁昔虽然有功,但他可是国主亲点的流放犯,况且还有对他不待见的姚将军压着,只能被分编到待遇稍微好点的骑兵处,着实没有掌兵的奖励。
几千人吵吵嚷嚷,姚将军见状,冷哼一声发话,“哎呀,你们现在对宁某人死心塌地,殊不知你们的亲人十几年前遭遇被屠,都是拜这位宁某人的父亲所致。”
此话一出,场中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宁昔站在人群中,低着头双手握拳。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他之所以被流放,就是因为隐瞒叛国者后人的身份入宫为官。国主仁慈,有意轻责,可他还不知收敛,在这蛊惑人心,扰乱军纪!”
底下近千人瞬间嗡嗡嗡地吵了起来,谁人不对那次的被屠心有余悸,谁人不恨手握屠刀的复州士兵,同样的,谁人能原谅当时泄密的叛国者。于是群情汹涌,民怒沸腾。
“他真的是王均宏的后人吗?他不是姓宁吗,怎么回事?”
“很有可能,王均宏夫人就是宁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