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生忽然搓着下巴上的胡茬,话锋像磨快的镰刀。
“还有个事儿得劳您大驾。”
他脚尖碾着仓库地上的陈年麦粒。
“眼下这车药材要赶在下周之前到达首都。”
“继续用汽车运输也不容易,还可能再生出些许问题来。”
“必须想个法子,比如铁路。”
张乡长后槽牙发酸。
大泉村东头那个五等小站,平常也有几辆火车运东西。
可这年头他本就不在那里停下。
自己之前曾在铁道部门干过,有些人脉,可这辆车子要为自己停下私自运货干系很大。
“小夏同志这恐怕不容易,我坦诚说我曾在铁路之中干过,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夏德生看着药材,脸上却带着不容质疑的神色。
“继续用汽车运输,难免他们不会在路上继续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耽误了事情,我的生意就要黄。”
“这事儿张乡长也和你有关系。”
“至少是在你的地方搞出这个,大不了我把烂摊子换到别的地方,继续去做生意。”
“和我关联着乡内的很多企业很多人,您真的愿意吗?”
夏德生这么着急,就是汽车运输来不及了。
火车运输这条路线若是能跑通了以后更加便利,运费也会更低。
药材这东西不比别的本身就比那些煤炭矿石价格高上许多量又大。
这才是铁路上最需要的买卖,夏德生明白,张乡长也会明白。
“张校长,您如果能够给说上话,这事儿就好办了。”
夏德生突然攥住张乡长手腕,上海牌手表硌得人生疼。
“也可以用粮站的名义来运东西,这里面虽然有一些门路也不合规矩,可我可以多给调度费。”
张乡长陷入久久的沉思,这事他需要细细考虑。
烟烟抽完了,他终于咬了咬牙。
“小夏同志,你可算我的克星了,既然我都说要和你搞这场风暴,今天的事我也答应。”
“铁路这条线说什么我都给你跑通了。”
“明天派人把这些药材直接拉到那个小站台,记住凌晨时候过去。”
“咱趁着天没亮,把东西装到车上上面我自然会盖盖上一些粮食。”
“至于中间花的钱,稍后我会给你个清单。”
张乡长都已经违背原则,夏德生终于松了口气,这单生意至少没耽误。
二人商量完细则之后,张乡长便缓缓离开。
仓库外忽然响起胶底布鞋蹭砂砾的动静。
藏云军缩着脖子从大门那里钻了出来,蓝布工装前襟沾着机油。
“哥,你总算来了,我还怕耽误事儿呢。”
他瞥见仓库里齐整的货箱,喉结上下滚了滚。
“这药材我差点没保住,幸好幸好。”
夏德生薅了把路边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这次的事情都是李金发,从中算计。对了,你是怎么保住这些药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