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她睡了一整天。
新闻还在继续滚动。
顾承泽站在病房门外,一言不发。
贺晓推门走出来,看了他一眼。
“她现在不见你!”
“她说……她说你太晚了!”
“她疼得太久!”
“她说,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顾承泽点头。
“那我等!”
“等她醒!”
“等她愿意见我!”
“这次……我站着不走!”
病房外的天开始阴下来,整个疗养楼沉在一层厚重的灰色光里,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野兽,急促地在走廊末端呜咽,窗户嘎吱作响。
顾承泽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头低着,手指无声地握紧又松开,一遍又一遍。
贺晓站在他对面,看着他良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想知道?”
他抬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要知道!”
贺晓没有坐下,她手里拿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已经凉了,杯壁的水珠顺着纸壳滑下来,在她指缝之间聚成一摊湿冷。
她轻轻开口。
“你每次开始疼她的时候,就是你要记起点什么的时候!”
“你每次梦见她、靠近她,哪怕只是经过银杏树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心悸,呼吸困难!”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是你身体记得她!”
“但你的大脑,被人反复格式化!”
顾承泽没有说话,指尖轻微颤了颤。
贺晓把咖啡放到一边,望着他。
“每次你恢复记忆,她就要再失去你一次!”
“你痛过、记得她、找到她,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林清浅就会动用那套控制系统!”
“她会让你在深夜发烧、惊厥、意识崩溃,然后—直接插针清除!”
“你在医院反复急救七次!”
“七次!”
“每一次,苏瑾谙都在你床边,没合过眼!”
“你哭,你喊她名字,你说你后悔!”
“但你醒来的时候,连她是谁都不记得!”
“她从来没有等到你认出她!”
顾承泽喉结滚动了一下,眼角红得发烫。
“你知道你有一次在病房里大喊‘别动她’,然后你挣脱了两三个护士,跑去找她,满身是血!”
“结果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你说了最后一句话!”
“你说,‘她是我太太。
谁也不能动她。
’”
“她站在门口,哭到整个人都快跪下!”
“她那天穿了件白裙子,因为你说过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