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认识来人，那是沈家的掌舵人——沈霄承，还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站在那里。顾淮看出那是沈卿婉。

当他的皮鞋落下叩击理石地面时，房间里的人都把目光对准刚刚进来的身影上。

而顾淮的目光先落在奶奶的脸上，看到她并没有生气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沈霄承见顾淮踏入，立即起身。沈卿婉也抬眸，眼中盛满深情，却被顾淮漠然无视。

顾淮先是和奶奶打了招呼后，便转向沈霄承问向他。

“沈董，怎么有空来这里？”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带舍妹来道歉。” 沈霄承态度诚恳。

顾淮坐下翘起腿，他清楚沈家此举意在维护合作。此前双方谈项目未达成一致，正想着，沈霄承主动开口："上次的合同，就按你的方案来。"

顾淮没有立刻答应，说实话作为商人，他是心动了，但因为是建立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想以后被人诟病说趁人之危。

大厅的落地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房间里格外死寂，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沈董，早这般决定，我自然答应。如今倒像我趁火打劫。”

沈霄承一听便明白，知道这个他不是很高兴。其实他也考虑到这点，但为了显得有诚意，他才松的口。

“全是自愿，绝无他意。”沈霄承扬起嘴角，双眼里透着真诚。

“好，那祝我们之后合作愉快。”

这回顾淮伸出手，表示诚意满满的与他相握。他是商人，不可能面对这样颇丰的报酬无动于衷。

沈霄承最后道“我会送婉婉出国，以后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烦恼。”

“大哥……”一直沉默的沈卿婉这时叫了一声，但沈霄承没有理会。

沈卿婉又看了看顾淮，眼中尽是期待，却只换来对方的无视。她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谈妥后，沈霄承告辞，顾淮相送。

沈霄承首先坐到了车上，可沈卿婉正用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顾淮。

“阿淮，明日三点的飞机，你能过来送送我吗？”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就赌顾淮对她还有没有感情。

“看看吧，若是有时间，我会过去的。”顾淮语气平淡。

送走沈家兄妹，徐阿姨来唤，顾淮去见老夫人。

他走到后宅，奶奶坐在了床上，有按摩师再给她腿部进行按摩。

老夫人示意，让他坐在自己的床边。

等顾淮坐下后，老夫人才慢悠悠地说道：“倒是没料到沈家会登门。" 她接过温热的普洱茶盏，轻抿一口，"那沈霄承看着精明，出了那样的事还知道主动来缓和关系。"

“嗯！”顾淮将龙眼剥好给老夫人。

"哥哥倒是会做人。" 老夫人忽然冷笑，茶杯搁在黄花梨木几上发出清响，"可妹妹那副做派，实在不像是一个屋檐下教出来的。"

这话让顾淮的手顿了顿，老夫人目光如炬，将他微不可察的情绪收进眼底。按摩师揉着腿部的力道未减，却掩不住突然凝滞的空气。

“柔柔还是没消息？" 老夫人的声音忽地放软，望着孙子低垂的睫毛，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思。

“还没！”龙眼核被轻轻弹进青瓷碟，顾淮盯着果肉上的纹路，怔怔出神。

老夫人枯瘦的手抚上他手背，掌心带着岁月的温度：“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未说完便化作叹息，在沉香袅袅的室内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