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诚意道歉

沈卿婉的事过去两天了，顾淮的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晨光穿透办公室的落地窗，在真皮座椅上流淌，香薰的白色烟雾袅袅升起，他竟品出几分久违的松弛。

以前一直顾忌沈卿婉的身体，总想着在她离去之前尽量满足她的愿望。

现在这些事情都没有了，压在他肩头的那个重担也消失了。能不让他感觉浑身清爽吗？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杨娜走了进来。

“顾总，下周有一场ai智能展会，陈总给您发过来一张电子入场券。” 杨娜踩着细高跟进来，黑色职业套装剪裁利落，新剪的短发让她变得更利落。

“知道了。”顾淮没有抬头，随意扫了眼手机，钢笔尖在文件上悬停。

直到那道阴影一直笼住桌面，他依旧低头处理文件，口中却问："还有事？"

“顾总，这个是我的辞职信。”

杨娜犹豫着递上一封信，信封边角被捏出褶皱。顾淮后仰靠向椅背，黑曜石般的眼眸死死锁住她，目光像冰锥般要将人看穿。

“为什么？”他的声线绷起，低沉像暴风雨前的阴沉。

杨娜的视线不自觉落在他腕间泛着冷光的百达翡丽腕表上，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家里有点急事，我得离开海城，只能辞职了。"

她努力做出为难的神情，却在顾淮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定制钢笔重重砸在桌面，顾淮后仰靠向椅背，下颌线绷紧，线条冷硬如刀削，眼底翻涌着风暴："是因为沈卿婉吧？"

这句话如同枚淬毒的箭，精准射中她僵直的脊背。血色从脸上迅速褪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作为沈卿婉安插·进总裁办的眼线，她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才惊觉顾淮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杨娜无意识揉着已经发红的手腕，试图缓解紧张。而顾淮脸上仿佛结了层寒霜，周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伸手按下遥控器，"唰" 地一声，固定在墙上的幕布缓缓降下。投影仪亮起，一组画面在白色幕布上徐徐展开。

画面里，助理小田神色匆匆地抱着相框离开办公室，紧接着出现了林苏柔的身影。画面突然跳转，经过精心剪辑。

杨娜鬼鬼祟祟溜进办公室的画面清晰呈现。她探头探脑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闪身而入，五六分钟后才神色慌张地离开，每一个动作都被镜头完整记录下来。

“我不信是林苏柔将沈卿婉的照片撕坏的。”顾淮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像重锤般砸在杨娜心头，"她不是那种人。"

杨娜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死死咬住下唇，将头埋得低低的。沉默，成了最无力却又最坦诚的回答。

办公室里陷入死寂，唯有空调外机轻微的嗡鸣，在这凝固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沈卿婉给了你多少钱？你为她卖力？”

“她，其实也没多少，沈家对我有恩。”杨娜轻咬了下唇，说这话时，她的脑海里一直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若是能回去她还想在沈霄承的身边，若能远远的看着他也是好的。

顾淮在辞职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扔给了杨娜。

他垂眸转动着指间钢笔，冷光在笔杆流转："还算你聪明，没动不该动的东西。" 话尾余韵带着冰碴，暗指她若是做出了损害公司利益的事，等待她的绝不会是这般体面退场。

暮色浸透写字楼玻璃幕墙时，顾淮揉着眉心靠向真皮座椅。手机突兀响起，徐阿姨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少爷，老夫人请你马上回来，老宅来客人了。”

还没等他问是谁来了，电话就挂断了。

顾淮不知道究竟是谁来了，不管是谁，这个时候打扰人家有些不太礼貌。

轿车碾过青石板路，引擎声在雕花木门前戛然而止。

跨进老宅门槛的刹那，檀木屏风后忽现一道颀长身影。墨色高定西装妥帖勾勒出笔挺身形，银灰色领妥妥帖帖的记在衣领上。

那人正倾身与老夫人说着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雕花扶手，袖口不经意露出的腕表表盘折射出细碎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