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自从做了陈东的秘书之后，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有不少人都想通过他来接触陈东 —— 不管陈东是个什么样的人，再怎么说也是一把手，在县里有着很大的话语权。

水涨船高，他这个秘书自然也成了其他干部热络的对象。不仅下面的干部讨好，就连冯伟平也主动示好。

刘康一直被按在县委办，因为没什么人脉，能力又一般，所以没什么晋升机会，一直坐冷板凳。也正因刘康背景简单，陈东才破格让他做自己的秘书。说是秘书，其实就是联络员，他本身还是个股级干部。

有的人熬过苦日子后，一遭提拔便感恩戴德，誓死追随 “老板”，刘康也是这样想的。但人在底层熬久了，突然得势，往往会把握不住那铺天盖地的恭维之声，刘康就变得飘飘然起来。

下面的干部经常请他吃饭、喝酒、唱歌。有一次，在被人恭维后，刘康酒喝多了，在包厢里直接和一个坐台小姐强行发生了关系 —— 本来人家是不同意的，所以事情就闹了起来，而这个事恰好被冯伟平撞个正着。

冯伟平知道这事后，不仅没有呵斥他，反而替他摆平了。随后，冯伟平就向刘康提出一些要求，让他经常汇报陈东的动向，比如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之类的。刘康只能照做，不然自己刚得势就要再次被人踩在脚底下，那就完了。

本来刘康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可是冯伟平对他不错，经常给他送点高档烟酒，而且其他跟冯伟平一派的干部对他也比较客气，所以他索性就接受了。

从刘康口中得知今天杨明来了县委办见陈东，季林又去了陈东办公室，冯伟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杨明来找陈东汇报工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季林这么巧也去了，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季林带着人过来当然有事，是关于杨明上交那张十万元卡的事，陈东亲自给季林打的电话。

跟季林一起过来的纪委干部笑着说道：“杨局长可是咱们县里干部队伍的楷模啊，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写一篇通讯报道，报道出去，好好宣传一下咱们干部队伍党风廉政建设的新风。”

听了这话，季林翻了个白眼，训斥道：“就你事多，你登记好就行了，别对外声张。你如果一报道，首先送礼的那个单位就会有意见，认为我们是在作秀；其次，如果这篇报道在媒体刊登，就会给公众一个印象，以为我们金湖县的干部有很多收受礼金红包的机会，那样反而有损我们干部的形象。所以，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报道。”

那名纪委的同志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挠了挠头笑道：“怪不得季书记您是领导，果然高瞻远瞩，这件事的确不应该报道，是我考虑欠周了。”

登记好之后，杨明跟陈东又聊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陈东很是满意杨明的想法。

接下来，杨明就准备进行全面的 “拔钉子” 行动，对于那些中小型企业，一个一个排查，态度恶劣的企业，直接加大整治力度。当然，首先是下发通知，让他们自行整改，随后接受接下来的检查。

对于这种中小企业的整治行动，方德明因为没收到上面的其他指示，所以也配合了起来。一时间，金湖县的中小型企业收到通知后都是埋怨谩骂。每一次的这种整治行动，哪一次真正动过大工厂？大部分都是作秀，到时候只是挑几家整顿，做做样子，每一次都是没有背景的小企业背锅。

这就跟 “节约用水，纸醉金迷不带我，地球毁灭全赖我” 的 “罪恶平摊论” 一样，大部分人都没去过海洋，却被要求保护海洋，这本身的确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就是说说而已，不会动真格的，可当执法局上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错了。他们这回，是来真的。

整治行动有条不紊地进行，杨明的工作也多了起来。

看到环评科整理出来的企业环评报告的时候，杨明头都有点疼了，因为有问题的实在太多，包括无数的个体工商户也是层出不穷，想要把这种现象扭转过来，还真不是简单的事。

对于杨明的举动，环评科的孙建平倒是越来越上心，因为杨明的要求也跟着忙了起来，似乎大家都找到事做了，而不是每天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单位的朝气也被带动了起来，与之前完全不同，这是杨明带过来的。

礼拜五晚上，杨明还在加班给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进行分类，因为要针对性地进行整治，肯定是要一步步来的，不可能一锅端，那样只会乱了节奏。正到这时，电话响了起来，见到是许婷，他急忙接了起来。

“婷姐，你下班了？”

“下班？都几点啦。” 许婷错愕地问道。

杨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顿时愣了一下，外面早已经漆黑一片，然后看了一眼手机，随即苦笑一声，捏了捏眉心说道：“都九点了，我还没注意呢。”

“新工作很忙？” 许婷好奇地问。

杨明叹了口气道：“确实比较忙，需要整理的工作太多。”

“那你辛苦咯。” 电话那头许婷正咬着嘴唇，顿了一下说道：“累了的话，一会儿过来，我给你按按？”

杨明顿时一愣，眼睛雪亮了起来：“你在金湖？”

“嗯～” 电话那头，许婷的声音宛如蚊子哼的一样，羞涩又期待的感觉。

听到这话，杨明立马从椅子上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连忙收拾文件，激动地说道：“你在哪呢？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在公寓啊，还能在哪？这里是我第二个家。” 许婷没好气地说道，但听到电话那头杨明激动的声音，内心也跟着甜甜的。

许婷最近想通了很多事，她不再纠结与杨明的以后，又或者结不结婚，只要跟杨明在一起，杨明的心里有自己，她就心满意足了。而且离开金湖县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杨明，如果自己的生命中没有杨明，她的未来将无比的黯淡。

所以，不管今后如何，不管杨明的选择如何，在当下，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爱。当然，为了不耽误杨明的前途，这份爱是隐藏的。

而多日不见许婷的杨明，宛如饿虎扑食一般，一进门就疯狂地将许婷撕扯起来，宣泄着内心的思念。

“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