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禁军的铁蹄踏碎了小镇的寂静,也踏碎了暗卫首领及其手下的生机。
孟老头枯瘦的手掌在夕阳下划出凌厉的弧线,一掌拍出,拍碎了黑衣暗卫的生机。
七人如枯叶般纷纷坠落。鲜血渗入黄沙。
幽若提着染血的秀剑在街上缓缓而来,裙裾上溅开的血渍,恍若幼时将军府后院的杜鹃。
当她掀开最后一个暗卫脸上黑布时,街上传来銮驾珠帘碰撞的声音。
“幽若!”千金公主掀开车帘,凤眸中怒火与担忧交织。
鎏金步摇在风中轻颤,映出一脸凝重的神情:“这又是谁的手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杀本宫!”
幽若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沾着血渍的小脸浅浅一笑。
她像献宝似的摊开掌心,露出一个钱袋:“姐姐,我翻遍钱袋也没找到信函和令牌。”
几枚铜钱在少女手里叮当直响,显然是从尸体上刚搜出来的。
千金公主一愣,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幽若忽然懊恼地跺脚,剑尖在沙地上划出凌乱痕迹:“哎呀,该留个活口的!”
长孙晟策马而来,玄铁铠甲反射着冷光。
望着满地尸骸,浓眉如刀刻一般:“公主,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未落,却见幽若已蹦跳着奔向公主銮驾,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公主姐姐你看!”
说完指着后方马车上的孟老头,眼睛亮得惊人:“我现在有老师教胡琴啦!”
话音未落,已经上了马车的孟老头竟然拿出了胡琴。
弓弦翻飞,竟将风中的肃杀之气,瞬间化作绕指柔。
公主还未来得及应答,几张黄纸从孟老头的马车里飞出,幽蓝火焰“轰!”地窜起。
横尸街头的黑衣人,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将化为一地灰烬。
禁军们目不斜视地列队而过,仿佛那些燃烧的不过是寻常柴堆。
不等风中青烟消散,大军已如长蛇般蜿蜒向西。
銮驾内,幽若小声讲述别后一番经历。
当她说到何道人带着土匪夜袭时,公主猛地攥紧绣着金凤的袖口,冷冷喝道“苏清生!”
这三个字从她的牙缝里挤出,车帘无风自动:“待本宫回朝”
“姐姐别生气。”
幽若忽然凑近,带着血腥气的指尖捏着一颗蜜饯。
浅浅一笑:“尝尝这个?”
见公主不接,她又变戏法似的掏出水壶,倒水浸湿丝帕。
染血的丝巾将少女脸上,手上的血渍擦拭得王立,却抹去风中那一缕淡淡的血腥。
少女却浑不在意地哼着小调,露出雪白脖颈上一道结痂的伤痕。
“你呀”
公主一声轻叹,取过金创药替她细细涂抹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幽若每天都要被公主赶下马车,坐在孟老头所在的马车,远远地跟着大队人马。
连大将军也不允许幽若的马车靠近。
没办法,孟老头让幽若每天花一个时辰,跟他开始写拉胡琴。
胡琴二弦,哪里是幽若眼下能掌握的?
就算是幽若磨破了手指,公主和大将军,甚至所有的将军都不领情。
因为她拉的实在太难呼了。
咿咿呀呀!
咯嗞咯嗞!
两根琴弦在她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
公主忍无可忍地捂住耳朵,将领不约而同地提议:让幽若姑娘的习琴场所远离大队。
长孙晟板着脸喝道:“至少三里。”
自此每日辰时,幽若都会被请到队伍最末的马车。
孟老头盘坐在蒲团上,凝声教起了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