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的眉眼稚嫩,但依稀可以看见日后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岁安,娘的岁安。”
苏清绾伏在床边颤着手点一点地描摹着女儿的眉眼,声音破碎。
这让她如何能坦然面对那个男人,被囚禁的那三年,生离死别的那三年,她生生错过了女儿成长的三年。
是三年,不是三月,更不是三日!
他心疼她的女儿,那谁又来疼宠她的岁安
从废宫中出来的每一日,她的心都在滴血。
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亲自手刃,只能将仇恨和着血泪生生吞下,去陪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的容珩扮演着后妃和睦的假象。
她可以陪着他演戏,但她的女儿不可以。
不能再陪容珩演下去了。
凌太后仙逝后的保命符,他许诺康瑾之的赐婚圣旨,会一点点将她吞噬至死。
她没时间陪他胡闹,岁安绝对不能再次为他的私心买单。
“阿娘会让他的那一点点私心,完完全全地偏向你。”
苏清绾弯下腰,轻轻在岁安的眉心落下一吻,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锦缎绸被上。
她抹掉眼角的泪珠,唤来了雨落,“伺候本宫梳洗更衣。”
有些事情,要把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上,否则只会可能被他人一次次地忽视。
梳洗过后,苏清绾看着铜镜中清丽的面容,神情恍惚。
“阿绾,你也是有孩子的。她还小,为什么不能给芷柔一个机会呢?”
温柔低沉的声音,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是啊,她也有孩子。
“容珩,你说我是你的妻子,你就这般对我吗?”
苏清绾抚着柔滑的侧脸,眼底泪水却又再次积蓄起来。
“主子别哭。”
雨落见苏清绾眼尾泛红的样子,急道。
苏清绾鼻尖一酸,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岁安,提起桌边已经放了三日的一篮子樱桃,“走吧!”
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
皇后可以利用父女之情,她同样也可以。
雨落跟在苏清绾身后,看着她神情淡然地朝殿外走去……
容珩在看见宋鹤安孤身一人回来时,眼神晦暗了几分,苍白的面容上尽是数不清的悲伤。
他终究是伤到自己的绾绾,令她死心。
“陛,陛下……”
宋鹤安还打算替苏清绾遮掩,却被容珩急急打断,“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见皇帝面色隐隐不虞,他也只能识趣退下,在门口撞见苏清绾来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也只能微微点头示意离开。
苏清绾垂下眼眸,从雨落手中接过那篮樱桃,红彤彤的,像极了她生下岁安那日的血!
“雨落,你在这里守着,不必放任何人进来。出了事情,本宫一力承担。”
有些事情,她要与容珩一个人说个清楚。
“娘娘……”
雨落担忧不已。
“别怕。”
苏清绾蓦然鼻尖一酸,拍了拍雨落的手安慰。
“咯吱”一声,雕龙画凤的宫门被缓缓推开,躺在龙榻上闭目养神的容珩心中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