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了什么,容珩的脸上血色褪尽,唇瓣张了又张却是未能说出一句话。
宋鹤安所言极是,他的绾绾生下岁安那天,便饱受母女分离的剜心之痛,他,他怎能拿“你也是有孩子的!”这句话来怀疑她呢!
这份质疑逼迫无非是在一位母亲的心口上撒盐!
容珩,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痛意,像是一把刀将他的心戳成了无数个窟窿,喉间涌起一抹腥甜。
“主子……”
见状不对的苏德海连忙上前去搀扶,容珩也只是冷笑着摆摆手,下一瞬血花却是砸在平滑的金砖上,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只好倒在苏德海的怀中。
“老奴这就去叫宋太医来。”
苏德海声泪俱下,主子的唇角和衣袍上全是鲜红的血。
“别,别告诉绾绾和岁安,她……”
容珩看着紧闭的殿门,面上闪过一丝痛苦,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前方,但天不随人愿,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苏德海惊慌失措地看向四周,身边竟无多少人。
康大人方才已经护送着芷柔小公主回了宫,跟在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也撤了下去。
又不能惊动绾娘娘的人,否则必会传入绾主子的耳中,违反了主子的命令。
环顾四周,苏德海竟发现无一人可以用。
他的主子命是真的苦。
“陛下,你等着老奴我这就去找人来。”
苏德海小心翼翼地将容珩的身体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回头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主子,一咬牙又捂着脑袋冲进深深雨幕之中。
“宋太医!”
背着药箱的宋鹤安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在背后响起,好像是皇帝身边的苏德海。
但随即一想到,苏德海定是要跟在皇帝身边的。
看了眼灰蒙蒙的雨天,摇摇头,宋鹤安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哎,你……”
看着宋鹤安走得飞快,苏德海气结,不禁瞪大了眼睛,但也只好踩着雨水去拦人。
“宋太医,你走什么!”
满脸雨水的苏德海一把抓住宋鹤安的手腕,气喘吁吁地质问。
“不知苏公公……”
“跟我走吧!主子晕倒了。”
“快,快走!”
宋鹤安听到“晕走”二字,眉宇染上一层焦急。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是绾绾。
绾绾的身子骨虚弱,被关进废宫的那三年,到底是落下了病根。
纵使,他瞒着绾绾,也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
只能一边宽宥安慰绾绾,一边翻找药典替绾绾疗养身体。
宋鹤安与苏德海二人冒着大雨来到容珩昏迷的地方,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陛,陛下……”
容珩背靠这朱红色宫墙,俊脸惨白如纸,黑色的睫羽轻轻颤动,衣袍上与地上的红血遥遥相对。
若不是手上可以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宋鹤安还以为这天要塌了。
“宋太医,我们……”
看着面无表情的宋鹤安,苏德海心道不好,说话声都带了几分颤音。
“无事,先将陛下扶回正殿吧。”
只要皇帝不曾在绾绾的寝殿中出事,便好。
苏德海蹲下身子,抬举容珩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脖颈上,整个人将陛下背在背上。
回头见宋鹤安皱着眉盯着地上的血渍,苏德海连忙笑着道:“宋大人不必担忧,老奴马上找人处理。”
宋鹤安微微颔首,跟着苏德海回到紫宸殿,取出一根根银针刺入容珩的眉心。
“陛下方才因为绾……”
苏德海话未说完,宋鹤安手上一顿,冷声警告:“公公慎言,帝妃二人之事,非你我可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