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时间，拥有百万人口的长安便成了一座鬼城，人口急速锐减了一半之多。

天子逃亡的这二十来天日子里，长安城中的四股力量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永和元年十月十五，安山力压三人，坐上了那把象征之高权力的座椅。

紧接着他传楔天下，细数李氏皇族十八条罪状，自立为帝，国号大周，并于称帝当日封车群峰、薛和尚和王塘三人为一字并肩王，四人共同执掌天下。

十月二十二日，安山称帝的消息传到并州，让本就没多少时日的天子连吐好几口鲜血，再次陷入了昏迷。

直到三天后的傍晚人才幽幽转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李凌云和百官前来面圣。

李凌云进入大殿时，里面已经站了不少大臣，众人皆脸色难看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发一言，现场气氛很是凝重。

李凌云望向柳怀瑾，见他示意自己向前，这才走到龙榻边，抱拳行礼：“臣李凌云拜见圣上，圣上躬安。”

“朕不安，想必李卿已经听闻安山那贼子在长安称帝的消息了，你速速领兵出发幽州，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收复整个河北道，截断安山的后路！”

李凌云能听出李景语气中的恼意，这个年轻的帝王在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自六月以来，镇东军将士一直在不停作战，如今已经很疲惫了，按照李凌云的意思，应该让将士们歇息十天半个月的，再继续收复失地也不迟。

奈何安山做的实在太过，让天子震怒，李凌云不得不领命。

之后李景让大家就安山称帝这事儿提出应对之策，朝臣争论半天，也只想出个天子明发诏书，向天下百姓揭露安山罪行，让天下各路兵马前来勤王的法子。

待朝臣都退下后，李景单独留下了柳怀瑾。

“柳相，您可知朕为何要急着让李凌云兵发幽州吗？”

柳怀瑾眉眼微垂，轻声道：“臣不知，还望圣上解惑。”

他辅导李景近二十年，又岂能不知自己这个学生的心思？

李景自知时日无多，这才催着李凌云向幽州出兵。

若李凌云能在他离世前收复河北道诸州县，说明有和安山抗衡的资本，哪怕他追随先帝去了，也不用担心江山落入安山手中。

若李凌云拿不回河北道，说明自己选的这个辅佐太子的人选不合适，他还得趁着有一口气的时候重新选择人选。

李景叹口气：“老师又岂能不明白学生心中想的是什么呢，这几天朕陷入昏迷时看到了父皇，他指责朕丢了李家天下，责令朕在下去见他前敲定辅佐太子的人选，务必让大夏在太子手中重新统一。”

“如今放眼天下，也就只有李凌云能与安山抗衡一二，朕催他兵发幽州，一方面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辅佐太子夺回失地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再试试他的忠诚度，看他和镇东军将士会不会因为朕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而不满。”

柳怀瑾没想到李景还有试探李凌云的意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李景能用的人只有李凌云，这时候再试探对方是否忠于自己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他不忠的话就不用了吗？

但他也能理解李景的心情，自己命不久矣，留下年幼的儿子一人面对朝堂凶险，若辅佐之人再有个什么心思，小太子怕是很快也要步自己的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