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一回,萧琰处理完军务,只身悄悄回到营帐中时,竟瞧见宋稚绾在啃瓜皮。
虽说那瓜皮无毒,可也实在谈不上好吃,梨城的百姓都是把瓜皮拿去喂鸡的。
可萧琰偷瞧着,宋稚绾竟将那块瓜皮整块吃下了。
他并未声张,也并未询问,只是某次也试着将瓜皮啃上一啃,除了清脆,索然无味。
甚至还被进来的苍渊瞧见……
苍渊也不问,只是那天之后,便命人运了十多车甜瓜回来。
萧琰也不解释,吩咐人将那些甜瓜的外皮洗得干干净净,一点泥土也不许沾染上。
吃瓜皮这事尚且能理解。
可紧接着没几天,萧琰竟撞见她不知从哪摘回来的野菜,还藏在怀中,似乎是想趁着没人好塞进嘴里。
那动作快得险些让萧琰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了宋稚绾刚嚼两下的嘴。
“吐出来!”
那双无辜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眼中是被人撞破抓包的惊恐,可转瞬间,兔子又变成头小牛,怎么也不肯听他的话。
两人纠缠挣扎间,那株野菜还从宋稚绾怀里掉了出来。
新鲜的很。
野菜根上还带着湿润的泥,连洗都不曾洗过。
萧琰一时心急,也顾不上许多了,指尖用力捏开她的嘴,另一只手伸进去将还未嚼烂的野菜尽数挖了出来。
又拿过桌上的茶,灌进自己口中,嘴对着嘴给她灌进去漱口……
一番折腾完。
宋稚绾脸上留了两个红彤彤的指印,趴在他怀里直哭,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在惋惜那株野菜。
萧琰一边抱着人,一边跑去营帐外喊人把军医寻来。
这才得以喘口气,问她为何吃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宋稚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地自个儿也说不清楚:“我……我也不知晓,我就觉得闻着香香的,一看见就恨不得咬上一口……”
“太子哥哥,我是来梨城后才这样的,不想吃肉,却想吃这些花花草草……”
“太子哥哥,我是不是被什么妖怪附体了,只吃草不吃肉的妖怪……我在话本里看见过,被狐狸精附体,就只想吃肉……”
“太子哥哥,你快救救我呜呜呜……”
她近来的确不爱吃肉,但用膳时却也没少吃,而且饿得快,吃饱了便要去睡觉,睡醒了又吃……
萧琰只当她是胃口好,并未多想。
而且宋稚绾跟随大军出征将近两年,从未生过病。军医又日日忙于照顾伤者,若无身子不适,便没有宫中请平安脉的规矩。
宋稚绾在营帐里嚎得“凄厉”。
军医搭脉时还以为自个儿瞧错了,又低着眉眼把了好一会儿。
宋稚绾越看心里越没底:“我、我……是不是瞧不出来我有病?”
被妖怪附体都是瞧不出来的,要请跳大神的才能瞧出来。
军医斟酌了一番:“太子妃的确没病。”
宋稚绾一听,嘴一扁,扭头便想叫萧琰寻个跳大神的来。
“是有喜了。”
……
不爱吃肉,是因为不喜腥荤;吃野菜瓜皮,是因为二者味淡且带清香。
身孕一事都在两人的意料之外。
军医走后,萧琰抱着人久久不能回神,宋稚绾也是呆呆愣愣的,两人不知抱了多久,她便看着他写下那一封说要回京的家书。
而后一连三天。
萧琰都跟疯了魔似的,日日抱着人不肯撒手。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当年收拾行囊随军前,萧琰是吩咐人把那些房中之物也一并带上了的,又吩咐张院判新做了许多,最后还把张院判也一并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