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萧漠承提前预知,也还是吓得一哆嗦,转头背对着殿门,佯装若无其事地搓了把脑袋。
耳边只听见一声细柔的“太子哥哥”,紧接着,他那不孝子便开口质问他了:“父皇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竟还敢问所为何事?
萧漠承气得想笑,回头一指:“你自个儿要去北疆便罢了,为何要让宋丫头陪着你一同前去,你这样做,若有何闪失,朕与你都没法向她父母亲和萧国的将士们交代!”
萧琰将椅上的人拉起拥入怀中,大掌攥着那双冰冷的小手。
“只要今今待在儿臣身边,儿臣便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
反之,如果他独自率兵出征,留她一人在京中。
且不说相思离别之痛苦不堪言,若有任何闪失,他远在千里之外也不得而知,便是行军打仗,心也安定不下来。
况且……
他自有别的打算。
“豁……”萧漠承听见这话心口又是一顿,“她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也不能有!你说豁就豁?那朕怎么办?朕的万里江山怎么办?
如今军中佼佼者众多,自朕说要出征乌苏起,便有不下十数人前来求见自荐,何需你前去?
琰儿,你就可怜可怜朕,别去了吧,啊?”
可纵使萧漠承一番苦口婆心,眼前的小夫妻俩二人也跟铁了心似的。
一个低头不语。
一个只扔下一句“儿臣自有打算”,便打算扭头带着人走了。
萧漠承也顾不得脸面了,上去就拽住萧琰的衣袍:“琰儿,琰儿……你去就算了,好歹把宋丫头留下吧?”
好歹,宋稚绾留在京中,他这个儿子是生是死都得回来的。
萧琰不为所动,沉沉舒了口气,却回过头,在萧漠承面前跪下。
“父皇,恕儿臣不孝,儿臣出征,是因为乌苏于萧国是国仇,今今一同随军,是因为乌苏于今今是双亲之仇,而这些恩怨仇恨,必定应由儿臣和今今带着萧国将士们将其斩断,这样才不会为后代子孙留下祸患。
儿臣此行非去不可,但儿臣再次向父皇承诺,三年,三年之期一到,儿臣必定带着今今一共回京,还望父皇恩准。”
那双和孝康皇后长得极其相像的双眸满怀着抱负和决心,一字一句都是去意已决。
宋稚绾也跟着在萧漠承面前跪下:“还望陛下恩准。”
三年。
萧漠承站在殿门中,看着门外的大好天色,又看了看自己还算硬朗的身子骨,终究是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虚浮的步子上前一步,粗粝的掌心似乎想伸到萧琰的脸上摸一摸。
顿了半晌,又落到了萧琰的肩头上,重重拍了三下。
“三年、三年……你若敢不带着宋丫头回来,朕到时便带着你母后的牌位亲自去北疆捆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