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承原本是让宋稚绾暂养个一两年,等身子好了便给她找个新归宿。
可自那次从东宫出来后,他再没提过此事。
恍惚间,萧漠承将那个肆意哭喊的瘦小身影当成了萧琰。
他从小缺失的宠爱、欢愉,如今,都被他以另一种方式将心中的空缺填满,补偿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而这个人便是宋稚绾……
萧漠承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他长舒一口气,面上重新展露笑意。
琰儿和宋丫头在一起,他也算放心了,赐婚一事,他应做得更周全些。
半晌。
萧漠承冲殿外一喊:“苏茂!去景福宫!”
……
景福宫。
皇上最近常来,惠贵妃倒也不意外,只是前几回皇上都心事重重,今儿个反倒是稀罕,笑成朵花了。
惠贵妃看在眼里,笑问:“陛下近来有喜事?”
萧漠承点了点头,搭在榻上的脚晃个不停:“的确是喜事,而且还是大喜!不过此事暂不宜张扬,所以朕只打算告诉爱妃一人。”
惠贵妃使了个眼色,让宫人退下:“臣妾洗耳恭听。”
“琰儿要立妃了。”
此话一出,惠贵妃脸色瞬间僵了一瞬,提着一口气接问道:“不知…太子妃是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萧漠承故作神秘,“这人爱妃也认得。”
惠贵妃眸光一闪,勾唇笑道:“是宁安郡主?”
看着萧漠承点头认下,惠贵妃有些意外,没想到比她想的还要快,但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莞尔一笑,赞道:“宁安郡主模样家世都好,与太子殿下的确相配。”
萧漠承自然也是这般认为的,只是欣慰之余,也不得不多思量一些。
见他似心中有事,惠贵妃不是很想问,每回来了就让她出主意,出完主意便走人。
把她当什么了。
她好奇,但她不问。
萧漠承默默瞅了她一眼,见她不主动开口,又低着头喝了一盏茶后。
到底是憋不住,他主动开口:“爱妃。”
惠贵妃皮笑肉不笑:“陛下有何吩咐?”
萧漠承咧嘴一笑:“朕有个事儿,你帮朕思量思量。”
惠贵妃的笑依旧挂在脸上,萧漠承接着道:“琰儿今日来求赐婚,朕没允,朕让他再等一等,等朕给他和宋丫头寻个名正言顺的时机……”
萧漠承立马将今日哄儿子那番话又跟惠贵妃说了一遍。
惠贵妃听罢,脸上的神情意味深长,“陛下此举,的确合情合理。”
萧漠承:“是吧!朕也如此认为……”
“只是……”惠贵妃又忽然拐了话音,“如此一来,太子殿下恐怕就不止立妃了。”
萧漠承皱紧眉头,静静地望着她,琢磨话中深意。
须臾,他眉眼一挑,惠贵妃知他大概是猜想到了,才缓缓道:“当年北疆随军的遗孤,的确是只有宁安郡主一人。但陛下可莫要忘了,那些将士们留在家乡的孤儿寡母,可不少。”
若是以怀愧之心娶了一个,那余下那些未嫁的孤女,是不是也要一并娶回东宫安置?
见萧漠承不语,惠贵妃又道:“虽说男子娶妻纳妾是常事,但陛下也应想想太子殿下的性子,以及……”
“宁安郡主的心思。”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宋稚绾在萧琰心里是块宝贝疙瘩心头肉。
上回宫宴,小郡主一听要将齐婉凝指给太子做侧妃,气性大得,说起便起,一瞧就是往日里惯出来的。
哪里是个舍得跟人分床的主儿。
到时候若是有心之人找上门来,那太子娶还是不娶?
若是娶了,后院该如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