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琰派手下去将宋府遗产尽数夺了回来。
盛府许是没料到太子殿下会亲自出手,又自知理亏,只好将遗产尽数还回,甚至还以盛家的名义又多添了一笔。
再来个盛大人带着续弦出来哭哭啼啼,只说想见一见可怜的外孙女。
可不是可怜嘛!
她失了双亲,回京后,京中的亲人也只想着怎么吞下她双亲留下的万贯家产。
眼见不成,又见她得了太子青眼,这才想方设法地来讨好。
宋稚绾在东宫的第一年,盛府的人常来。但萧琰却没有让她见那些人,甚至在询得她意见后,还将盛家的礼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又在库房里命人腾出了一块空地,专门放她的私产。
萧琰在那几个大木箱子里都看了看,的确都是些药材补品,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小巧的平安玉扣,上好的紫毫笔……
想来她也不知道公孙府上统共有几位长辈、几位小辈,所以在库房里瞧见什么顺眼的,就都放进去了。
这点东西,萧琰倒不至于小气。
只是,他更想知道她送给公孙向珩的究竟是何物。
萧琰抬手盖上箱子,不经意问道:“就这些吗?”
侍从低着头犹豫了片刻,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把东西拿出来。
小主子说如果殿下不生气便拿出来,若是殿下瞧着脸色不好,便不要拿出来。侍从壮着胆子飞速看了一眼,也没从萧琰那张冷漠寡淡的脸色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好心一横,把东西举到了萧琰面前。
是个四四方方的锦盒,只有巴掌大小,萧琰接过,似乎还有些沉甸甸的。
打开一瞧,里头躺着一方砚。砚台也是四方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形状,瞧着与普通砚台无异。
但萧琰认得,这是江南的歙砚。
他的眸光微闪,看不出情绪来,只看了一眼便将盒子盖上,转而扫向地上的大木箱子吩咐道:“按今今挑的那些物件,再添上一倍,以今今的名义送到苏州公孙府上。”
至于这方砚,他亲自去送。
是夜,小雨忽至,淅淅沥沥从檐边滴落,滴答滴答地砸进了殿内小人的梦境中。
北疆的气候干旱,偶尔下几滴雨,地面都还未湿透便停了。
宋稚绾抬眼望去,眼前的一山一岩都无比熟悉。
这里是麒麟关!
她心里顿时大惊,不远处有一片营帐,她下意识便朝营帐迈开了腿,可跑着跑着,脚下却像是被东西缠住,让她狠狠地绊了一跤。
宋稚绾急忙低头看去,却见脚上缠着的,是一只鲜血淋淋的手。
她吓得浑身血液凝固,那只手的主人却又放开她,沙哑的声音传来:“宋小姐,快、快躲起来! 属下无能,护不了你了……”
这是父亲身边派来保护她的胡副将,说完,那只手便毫无生气地落在了一旁。
“胡叔!胡叔!不要死、不要死!”宋稚绾扑过去想将他唤醒,却摸到了他怀里那个染了血的小木头人。
那是给她做的。
再抬眼时,眼前的营帐已经变得破败,耳边不停地传来刀枪的声音,还有拼死一搏的冲锋声。
宋稚绾站在其中,似乎被周围的刀枪都扎进了身体里,痛得她动弹不得。
眼前又落下一杆长枪,似乎是对着她的心口处扎的。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等一个解脱。
但预料中的穿心之痛久久没有传来,恍惚间,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很熟悉,却又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