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抬了一桶水泼在了自己身上。
月娘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伸手去拦:“世子妃,您这些日子东奔西走,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再受了凉,只怕会留下病根的,还是……”
“我祖母在里头,我怎么能坐以待毙?”施宁薇打断了她的话,“左右有这些人救火,难道我还怕被困在里头吗?”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乌云密布,直直压在头顶,好似下一瞬便要落下来。
施宁薇连忙道:“这么大的乌云,想来一会还会有场雨雪,既如此,我便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罢,她不等落尘和月娘反应过来,便直接朝着祠堂冲了进去。
火舌舔舐着雕花木门,施宁薇用湿帕子捂住口鼻冲进祠堂时,房梁突然发出断裂的脆响。
她本能地往右侧扑倒,一根烧得通红的横木轰然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飞溅的火星将她的裙裾燎出焦痕。
“祖母!”她的呼喊在噼啪燃烧声中破碎成片。
浓烟中传来微弱的咳嗽声,施宁薇顺着声音摸到供桌下方。老夫人蜷缩在角落,鬓发散乱,手中还紧紧攥着串紫檀佛珠
她在看到施宁薇的瞬间,浑浊的瞳孔骤然紧缩:“你怎么”
“别说话。”施宁薇扯下半幅衣袖浸入供桌上的茶水,将湿润的布料覆在老人脸上。
祠堂西侧的梁柱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倾斜声,她猛然抬头,发现整面墙壁的火焰竟呈现出诡异的蓝绿色——
是桐油混合硫磺的味道。
这个认知让施宁薇浑身发冷。
果然不是意外,有人要置祖母于死地。
她撑起老夫人踉跄着往侧门移动,却发现原本该畅通的逃生通道被倒塌的屏风堵死。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冲进个蒙面身影。
冷风裹挟着雪粒子倒灌进来,施宁薇瞥见那人腰间晃动的双鱼玉佩——正是施柔的东西。
果然施柔面目狰狞,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朝着施宁薇直直扎了过去:“施宁薇,你去死吧——”
浓烟呛得施宁薇睁不开眼,她只觉耳边一阵尖锐的风声袭来,本能地侧身一避。
施柔的银簪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在颧骨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施宁薇护着昏迷的老夫人连连后退,后背抵上滚烫的雕花隔扇,冷声质问:“祠堂的火是你放的?”
施柔扯下蒙面巾,露出那张与平日温婉模样截然不同的扭曲面孔,她发髻散乱,眼中跳动着比周围火焰更疯狂的光芒:“不止祠堂,马厩的火也是我放的,不把你这贱人引开,我怎么送老东西上路?”
“只可惜,还是让你赶过来了!”
一根燃烧的横梁轰然砸在她们之间,火星四溅。
施宁薇几乎是立刻便意识到,自己今日怕是不好逃出去了。
她看着自己身后渐渐小了的火苗,犹豫片刻,伸手将施老夫人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