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民的出现，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惹得人群阵阵低呼。

“看来这姜小哥是硬气不起来了，赵家家主，可是连衙门主事都要客气对待的大人物，他这主事，我看是当不长久了。”

毕竟赵家在清水县中，也是一方豪强大族，作为当代家主的赵怀民，平日里更是极少露面，大多数人也不过是有幸远远瞧见赵家马车，却从未亲眼看见过这位家主。

如今他却为了儿子，亲自赶到百花楼外！

“姜大人，快停手，他可是赵家当代的家主赵怀民。”

中年男人连忙走上前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要抽打下来的刀鞘。

“大人在衙门中可有熟悉之人，至少也要与您一般是一房主事，有的话快快将人请来说和，否则今日这事您可就麻烦了。”

中年男人用力咽了口唾沫，低声提醒道。

姜无衣皱了皱眉，微微摇头。

熟悉的人，倒也有。

但是从始至终，自己都在规则范围内行事，区区一个赵家，还不足以畏惧！

更何况赵世安这样的纨绔子弟，根本代表不了赵家态度。

真正能代表赵家的，却是那位赶来的赵怀民！

赵家对自己的态度，某种意义上也表明了清水县中其他几个大家对自己的态度。

姜无衣如是想到，目光落向人群中疾步走来的赵怀民身上。

“呜，呜呜！”

几近昏厥的赵世安在看清那一道赶来的人影后，激动地朝父亲爬去，肿胀嘴角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赵怀民神情复杂。

他并未有太多的悲伤，只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普通人家常言道：富不过三代，赵家自父亲一举发迹至今日，已传至第三代。

自己这个家主虽未能带领赵家更上一层楼，可至少赵家在自己手中，还算维持住了当年显赫，也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然而赵世安的种种所为，实在令他失望。

在衙门中不思进取倒也就罢了，靠着与陇西何家联姻，西域商道上赵家每年都有千两银子入账，没了官身相护，也不失当个富家翁。

偏偏这混小子还将现在的赵家当作以前的赵家，日日在外寻欢作恶，不懂得低调做人的道理，来日接手了家中事务，只怕家族要在儿子手中三代而亡。

反观不过十七八岁的姜无衣

赵怀民幽幽叹了口气，望向姜无衣的目光既有欣赏，也有痛苦。

这等年纪，护官银、剿山匪，更被丁县令看重，委任为一房主事。

如此少年英杰，放在任何一个家族中，都会被视为下一代家主而大力培养；即便生为布衣，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足以让各家各族争相拉拢示好。

赵家，自然也是想要交好这位姜小哥的，否则也不用特意嘱咐赵世安老实回到巡检房中当差。

“到底是被我宠坏了。”

赵怀民心中暗道一句，今日过后，即便有心弥补，赵家与姜无衣之间，永远都有着一道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