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旭剑眉一挑,眼神怀疑,神色略显怀疑:“哦?如此果决,若是食言又当如何?”
柳锦棠本就没有攀龙附凤之心,自然也就无所畏惧,扯着脖子就道:“如果食言大哥哥便捆了我的手脚,把我关在屋中,饿我个三天三夜,以惩罚我失信。”
“如此大哥哥可信了?”
沈淮旭长指夹过少女肩头一缕秀发,长指碾着细细摩挲,眼底黑沉一片,掩住了其中精光。
他唇角微勾,似极为满意少女的回答,但从他那蹙着的眉头瞧来,似乎还有所不满。
瞧着少女青丝在自己指尖蜷缩,他笑着出声,分明是笑着的,但那神情硬是让柳锦棠缩了脖子,身子一片恶寒。
“若你食言,我自有我自个的法子惩治你,别怪我没提前知会你,届时吃了苦,受了难,莫要喊痛,也莫要在我跟前儿哭。”
沈淮旭抬手,指腹划过少女眼角。
少女眼角残留的泪水沾湿了他的指腹。
他不仅半点不嫌弃,长指放至唇边,舌尖裹走了指腹上的泪水。
柳锦棠看着他的举动,一张小脸瞬间就涨红如晚霞。
脑子里嗡嗡作响,沈淮旭尝了她的眼泪?
他疯了吗!
少女涨红的小脸与那美眸中的惊骇半点未遗漏的落入沈淮旭的眸中。
他不仅没觉得自己做法不妥,反倒一抬手把人自旁捞起,搁置于自己腿上。
柳锦棠身子僵硬似一块木头,愣愣的看向沈淮旭,就在刚才,她感觉自己仿佛从来不了解面前这个人。
她以往觉得他是个冷血之人,后来又觉冷血不过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
她觉他是个孤僻之人,但他会带她去看烟花,也有襄王,陆星文这等挚友相陪。
她觉他是个残忍之人,但除了该杀之人,他从未滥杀无辜。
她以为他高高在上是那雪山之巅的寒冰,无法触及。
可当他站在梅林处,她为他簪花之时,她又觉他是那样的触手可及。
每次当她自以为了解沈淮旭时,自以为拿捏了他的想法时,他却总能出乎意料的给出她意想不到的结果。
柳锦棠从来不敢高看自己,她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她心知肚明。
她能得到沈淮旭的庇护在她看来已是她此生最幸运之事,哪里又敢去奢求更多呢。
沈淮旭对她的好,与她相处之时的举止,在她以往看来不过是他心情好时,撒出来的糖果,瞧她满心欢喜,满眼讨好模样,使他愉悦,供他消遣罢了。
可眼下,柳锦棠却怀疑起来。
沈淮旭的所作所为当真如她所想那般,他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吗?
满腹心事回到沈府,柳锦棠入宫面圣一事,沈家众人皆知,也都伸着脖子等她归来。
特别是沈氏,做足了准备要好好审问她一番。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被皇上宣召入宫,指不定干了什么事。
谁料沈氏盼了半天,最后却把沈淮旭一起盼回了家。
这下别说审问了,她还得装作一副慈母模样,体贴问问柳锦棠进宫可有吓着,可有失仪。
柳锦棠知沈氏是瞧着沈淮旭在,不敢放肆,便也装模作样的回答她。
至于她入宫所为何事,就算沈氏不问,为了安心,柳锦棠也是得给沈老夫人交代的。
当听闻乾顺帝召柳锦棠入宫竟然是为了瘟疫所用的药材,满屋子的人都是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