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舍不得。”祝岁喜抱着本子,忽然往前一凑,小声问道:“吕叔,秦时愿是警察学院的老师,这东西对他来说是非常好的教学用具,你怎么没送给他啊?”
吕叔却眼神一转,他转身往前走:“虽然我俩关系好,但这个东西,不适合给他。”
“为什么不适合?”因为一个本子,祝岁喜跟他之间的关系仿佛突然就拉近了。
吕叔却只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秦时愿正好出来:“明白什么?”
“没什么。”吕叔结束了这个话题,“时间不早了,你们得回去了,下次来得时候给我带两瓶酒啊,你上次带的那个就很好。”
“好。”秦时愿应了他,说走就走,拿起吕叔准备好的青菜往外走:“过段时间,我会再带几个人来。”
“你的朋友?”吕叔问。
“我弟弟秦颂,他最近有点问题,我想带他过来玩玩。”
吕叔笑了起来:“好好好,只要他别害怕我这个老头子吓到他就好。”
车子开出了一段时间,祝岁喜回头看,吕叔已经进了门,仓库大门也已经关了,远远看过去,祝岁喜只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孤寂感,紧随而来的,又是深切的佩服。
一个人自愿把自己关在里面,远离人群,并且还能怡然自得,这份心境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吕叔脸上的伤……”她关上车窗转过身坐好,“以你的能力,找个医生应该很方便吧,就算不能恢复如初,也能比现在好很多,除非……是他自己不愿意?”
“嗯,他自己不愿意。”秦时愿说,“他不愿意说自己以前的事情,我也就不多问,只知道他以前是个警察,我给他提供一个住处,他帮我看着这个地方,大家各有所需,也就彼此信任。”
祝岁喜翻开手上的笔记本,泛黄的纸张上字迹遒劲有力,字体的收尾干脆利落,可想而知当年写字的人是如何飞扬,从字体上来看,跟今天见到的人倒有几分出入。
关在那个仓库中的吕叔,好像对外面的人和世界没有丝毫兴趣,非要从细节入手的话,祝岁喜觉得那个东西叫做厌烦。
她忽然毫无征兆地想起了祝予安。
对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人,祝予安似乎也有这种感觉。
她合上本子,找到手机,点开社交账号,看到祝予安的对话框显示红色数字。
她点开,发现他于昨夜凌晨三点回复她;【嗯,我记得。】
她心里有点雀跃。
秦时愿从余光里看到她的笑,他自己也笑了笑,“今天的审讯我应该没办法参加了,下午学校有课,我得回去上课,还有两个会,到时候我叫钟林过来行吗?”
“嗯。”祝岁喜抚摸着笔记本,“人都抓来了,主要是审讯的活,让方定和莺莺负责就可以,审讯这方面他们俩还得多练一练。”
刚说完这话没多久,周步青那边就打来了电话。
“结果出来了,赵芳丽身上另一个人的人体组织和衣服纤维,的确都属于那个叫王建红的女人,再加上对方的供词,基本可以确定她就是推赵芳丽下水的凶手。”
祝岁喜松了口气。
见她挂了电话,秦时愿将手机解锁递过去:“这是苏沁发来的资料,你看看,应该能减少一点你们今天的工作量。”
祝岁喜接过一看,那是一份对蒋宏,蒋宏的妻子黄丽萍,以及黄丽萍情人陈启明的详细调查报告。
“从资料内容来看,蒋宏应该是不怎么关注电子厂收益的,厂子的经营他的完全交给黄丽萍来管的,而且这两口子对彼此的感情生活都是持有开放态度的,也就是说,黄丽萍和陈启明的情人关系,蒋宏是知情并且认可的,这一点苏沁已经确认过了。”
“真会玩。”祝岁喜嗤笑,继续往下看资料,“从表面上来看,蒋宏已经把自己跟电子厂这摊子事摘得很开了,但恰恰给我一种他其实心知肚明,并且在放任黄丽萍和陈启明的感觉。”
“我跟你的感觉是一样的。”车子驶入大道,“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知情,而且他很容易就能把自己摘出去,但这个人……”
他的话忽然停了下来,祝岁喜有点好奇,追问道:“他怎么了?”
“把他留着也有用,说不定能帮我一个大忙。”秦时愿眼底闪过一抹冷嘲,“前段时间,荣盛一个高层失踪了,据苏沁调查,我们那位高层在失踪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跟这个蒋宏有过密切的联系,我想通过他,找到我们那个高层,他手上有一份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祝岁喜顿时来了兴趣:“我帮你啊。”
“好。”秦时愿又笑了。
“秦颂……”祝岁喜又问,“你刚才跟吕叔说秦颂有点问题,他怎么了?”
“抑郁。”秦时愿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秦颂有很严重的抑郁症,他一直瞒着我,而且他去西藏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人,经过查证,那些人是有人故意安排过去的。”
祝岁喜实在没办法将秦颂跟抑郁两个字联系到一块儿去。
“所以你才会尽可能多的让方定和崔镇去陪他?”祝岁喜问。
“嗯。”秦时愿说,“秦颂需要陪伴,但在我跟前,他总会伪装自己,我不想让他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