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重案组。”祝岁喜说。
“市局……”吕叔眸光一转,“赵明义手底下的?”
祝岁喜点头,放下筷子:“您跟赵局认识?”
吕叔碗里带着怀念:“何止认识,我们当初一个警校出来的,他比我能干,都干到市局局长了,不像我,我是个混子,混到头也就是分局二把手。”
既然是同行,那话题并不难找,但就在祝岁喜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吕叔大手一挥:“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了,你们快吃,吃完了还得回去吧?”
“是。”秦时愿说,“她还有任务。”
“那我去给你们收拾点东西,我种了许多菜,健康的很,你们拿回去吃,小祝啊,你要是方便,给你们赵局也带一份,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
“好。”祝岁喜说。
两个人很快吃完东西,收拾好碗筷,秦时愿洗了碗,吕叔拿着两大袋子装好的青菜回来:“小祝,你过来一下。”
祝岁喜看了眼秦时愿。
秦时愿的手还在擦碗,闻言看了过来:“去吧。”
祝岁喜跟着吕叔出门,跟着他走到了他靠近门口的房间,吕叔又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好。”祝岁喜难得这么乖巧地停了下来。
吕叔进屋的时间里,祝岁喜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建筑。
虽然外围看起来就是个仓库,但里面却别有乾坤,安全系数很高,不然以秦时愿的性格,不会只让吕叔一个人生活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里头的生活设施很齐全,虽然够不上世外桃源,但也称得上一方福地。
看得出吕叔在很用心地拾掇着他能做主的区域,花和树都是后来慢慢种的,种青菜的地也是他开垦的。
出于某种缘由,他把自己关在了这个地方与世隔绝,但也在用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好好生活。
有点矛盾,却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吕叔从里头出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本很厚的笔记本,双手拿着递给祝岁喜:“时愿第一次带人来这里,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个本子……”
他忽然停了下来,祝岁喜看不清他停在本子上的目光到底如何,但也感受得出来他的情绪在这一刻发生了震动。
那笔记本祝岁喜很熟悉,应该是每个单位都有的工作日志本,吕叔手上这本应该是很多本合起来的。
“这是过去那些年我经手过的案子,但我主要在基层,处理的大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案子……”
“鸡毛蒜皮才是常态。”祝岁喜双手托住本子,“经验都是从这些鸡毛蒜皮的案子里总结出来的。”
吕叔忽然笑了,他抬头看祝岁喜,那张被伤痕覆盖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亮亮的:“我把它送给你,做个纪念也好。”
祝岁喜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一个老警察的工作笔记和经验之谈,对她们这些后辈来说无异于是开卷考试的答案,眼前这厚厚的笔记本里记载的,或许是她们一生都没办法获取的经验。
“我很喜欢。”她看着吕叔的眼神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和喜欢,“我会好好珍藏,好好学习。”
“珍藏谈不上。”吕叔的眼神里依旧带着身为警察的警惕和锐利,但他刻意让自己的目光柔和下来,“就是觉得,这东西交给你们这样的后辈就有了着落,以后无论是被人放在桌子上,塞进柜子里,或者扔进垃圾桶里,那都是它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