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终于停止。
几人翻身下马,进入营帐。
“回来了?”
双手按在案桌上的伏铎海,从舆图中收回视线,转而落在了林宴几人身上。
林宴拱手,“将军。”
伏铎海看向了身旁的陈啸天,摆手示意他退下。
陈啸天颔首,又瞥了一眼林宴,转身出了营帐。
元七抬手,招呼几人跟在陈啸天身后出了门,在外驻守,不让人靠近一步。
伏铎海大步一迈,坐在营帐正中间的铁椅上,“北沟村这次进了那么多难民,可有什么异常?”
“之前来探查的叛军属下已派人传递了假消息,攻打徽州的异鬼也已经尽数剿灭,将军的大计并未泄露,还请将军放心。”
伏铎海满意一笑,又道:“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这面具就不要带了。”
“是。”
林宴应下,抬手取下面具,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张脸俊美异常,唯一可惜的是下颌处有一道五厘米的伤疤。
如同精美的瓷器上有了一条裂纹,让人见之生憾。
伏铎海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他端起一旁的酒坛,仰头喝了好几大口,“这么多年,本将身边,只有你这一位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因为本将知道,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本将。”
“将军说笑了,你是军中主帅,这军营内的一兵一卒,皆听命于将军,不止属下,是所有人都不会背叛将军”,林宴拱手回道。
“你啊,惯会哄我开心”,伏铎海笑了一下,“你的记忆现在能想起来多少了?”
“回将军,只能想起属下家在衢州,其他的暂时还想不起来。”
“很好,在这军中啊,落马、打架、摔伤、上战场,伤到脑子的不计其数,像你这样情况的也不少”,伏铎海说完,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本将军让军医熬制的药端进来。”
话落,走进来一位手中端着药的小卒。
伏铎海双目含笑,“喝了吧,这里面可都是大补的药材,对你恢复记忆有好处。”
“多谢将军”,林宴皮笑肉不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伏铎海亲眼看着他喝下后,又沉声道:“陈副将方才来说粮草一事恐生变故,是你派元五向他进言的?将士是为朝廷效力,不要在外面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就带回来,这是会影响军中士气的,本将已让元五自去领了军棍,若是还有下次,本将就连你也断然不会轻饶。”
林宴一愣,眸色深了深,拱手应是。
“行了,本将累了,你下去吧”,伏铎海按了按太阳穴,神情有些疲惫。
“是。”
林宴拱手。
出营帐的刹那,他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元七快步跟上他。
两人一路无言。
晚间起了风,雪粒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将士们浑然不觉得冷,有的直接坐在地上,围着火堆喝着烈酒,有的靠在稻草堆上,歪着脑袋就睡着了。
世人皆知黑甲卫和铁甲卫都隶属于陈啸天。
实际上,铁甲卫是直接隶属于镇国大将军伏铎海的,除此之外,不会听命于任何人。
这并不是秘密。
只不过这样说的人多了,就算有人更正,也无人相信。
至于原本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对谁好处最大,显而易见了。
进了营帐。
林宴用手击向胃部,将方才喝的汤药尽数吐了。
元七皱眉,“大哥,将军又让你喝药了?”
林宴嘴角牵出一抹讥笑,后飞快压了下去,“元五被罚了,你和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