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来的也快,转眼间也就到,抱起娃儿吃奶,李格非回避之。
孩儿食毕,李格非满怀感激,然后对丫鬟行香讲,“多给妈妈些吃食银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李府虽然不甚宽裕,但是吃食倒算是挺当。”
行香满声应允。
李格非点头示谢。
王甄儿听屋里有人言语,自是也醒了,在众人身后说话“妈妈辛苦了,待我身子好些定是可以自己喂养”。
李格非听到王甄儿的言语,踏步走到床前,见夫人的气色似比昨日更佳,惴惴半分的内心似又安定起来。“夫人,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
王甄儿似有愧意“官人,昨日我不应该对你生气,你昨天晚上一个人睡的是否安好?”
李格非急忙回应“安好,安好!”便又示意她勿要为自己担忧。
王甄儿又说“我不应该令你舟车劳顿后还一个人独处。娃儿的名字你想好就行,李氏清照,似也可以。”
李格非忙安慰道“夫人宽心,我已经想好了,李氏易安更为妥当,女娃娃当求安定,用易安可保其一生安顺。”
王甄儿微微点头应允。
李格非似有歉意的说道“甄儿,我不在的这些许月份,家中之事,可还算挺当,可没有发生些不乘心的事?”
王甄儿闻言似有暗泣道“家中没个乘心的男人,生活自是十分的艰苦,虽说吃穿用度不必费神,头疼脚热自和丫鬟等消说,但是内心的苦闷又与谁言呢!自苏翁遗案发,你谪官多地,离开那繁华的汴京,使我夫妻天涯漂泊,四年光景,对汴京的王家故人,甚是思念,自打两年前我们买了这个宅子,又置办了家丁,仆役,丫鬟等,这些到还是顺心。唯一点就是你依然在外漂泊。还好,只是在郓城做官,相隔几里路程,若是真的如苏翁一样谪贬黄州赤壁,你让我这等孤儿寡母可如何的活?”
李格非不免有些惭愧,“我等这种功名在身官员任免都由官家决定,可不比衙门里的杂役,可以择地而作,看门而行,所以为官已高,自是身不由己,不过夫人放心,我已暗中书信在汴京的旧友同窗,随时观察朝廷动向,实时做安排,以更为实际为本。”
“那郓城的工作还做的顺心否?”王甄儿道。
“我在郓城为官,不过是些誊抄整理作为,并无其他不适,只是很多事情只能按部就班,不能随心而作。想我在汴京城里,也许是指点江山,与国之俊才同论天下社稷,那才是男儿本色,如今不能为国家效力,实在是人生憾事!”李格非说到此处总是不由自主的一脸正气和义愤填膺。王甄儿似有不悦“男人总是君国大事,而女人则是戚戚算计。”
李格非忙阻道“夫人休此言语,若让外人听到,又要闲话,我许诺汝父,当视你若掌上明珠,磐石之玉,只是人间诸事,皆不由我等个自作主,天道人伦便是应策。再多几句,便又犯了人间规矩!”
王甄儿忿道“你又要说你的夫子之言,你这说教真令人不快。你可是知道我生这易安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我恐怕使尽了我三生的元气。”
李格非连连道歉试图平息王甄儿之怒火。此时孩子哭了,正巧可以转移话题。李格非急忙去逗乐易安,“这不是又饿了吧?”
行香急道“刚吃过,不应该是饿了,怕是。”说时间,立马开始检视易安。
远远的,李格非对王甄儿说“夫人,昨儿县尉唐国昌来贺,以及之前的零散的故友亲朋过来道贺,我寻思着找个时间当请他们吃酒,等天正就在洛阳居设宴,我先去洛阳居招呼一声。这历城小地方,恐不能比汴京城里店户,得早早让他们准备着。”
王甄儿没有说话。
李格非说完这些即命行香将易安抱给王甄儿,顺道叮嘱“我与夫人的刚刚说的话不许对外闲言碎语,恐滋生事端”。李格非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李格非洗漱则个,用完早膳,自是闲去洛阳居安排明日酒席宴请。李格非出李府左去,时间已经巳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从上次离开历城已经数月有余,街坊里的店铺未曾有任何大变化,不过这座城对于李格非来说似乎还是陌生,毕竟才来这里居有两年,便被朝廷又安放他地,本来打算迁家同行,可是只怕郓城也是驻足,临时留地,故而先不行迁徙。这历城街上的药铺,裁缝铺似也都在,只是洛阳居旁边本来空置的店铺已经改成了洞庭轩,从外面望去,应该也是一间酒楼,但是李格非还是不由自主的来到洛阳居,因为和洛阳居的老板朱贵相熟,便也不是酒钱的事。
李格非进入洛阳居,老板朱贵正在擦拭酒坛子,见李格非入来,甚是欢喜。
“李大人,您来了,昨日唐国昌大人已经交代过小店,要好生打点李大人的酒席,你只需告诉我时间和人数,小店即可早早准备。”朱贵笑脸相迎。
李格非诧异道“唐国昌呀!虽然相识,但也并非十分相熟,没想到他这都安排了?那哪能啊!”
朱贵“谄媚”的笑道“瞧您,历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您曾经是京城里的大官,还不得乘你在历城的时候好好凑迎您,小店也得多亏您的照应。”
李格非更诧异了“我只是郓城小小的官门司课,不要太抬举我。”
朱贵又道“李大人乃天人下凡,是郓城和历城之幸,说不准哪天又是青云直上,鸿鹄飞天!”
李格非抵赖不过只得转移话题“朱老板还是个读书人?”
朱贵答曰“街坊人家,开门做生意,只是认识几个字罢了。”
李格非又问“那隔壁洞庭轩是新开的酒楼?”
朱贵笑曰“那也是我开的酒楼,都是置办家宴。大人可随意选择。在我这里招呼就行。”
李格非感叹道“朱老板真会做生意呀?”
“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吃的就是这碗饭,不得把大人们都侍候好了,唐国昌衙门里的酒食都在我这里置办。”
李格非看上去十分满意老板的话“那我就在你这里置办吧,我在历城认识的人不多,大概十来个人,找一个大一点的桌子,一桌就行。”
朱贵反又问道“一桌怎么行,起码得两桌,三桌,以大人的名讳,好赖会有一些不请自来的,需要提前预备,不过只算你一桌的钱便是,以大人的门楣,就是我招财进宝的殊途,更何况唐国昌已经事先知会。放心,唐国昌大人也是为官正直,从不赊欠本店银钱。”
李格非虽然对唐国昌交往不深,但从人言之口得知其必是个不错之人,“此事就此说罢,明日中午,且飨好酒好肉”
朱老板殷勤笑答“好嘞,你就放心吧。”
李格非以此事已罢,遂回家准备请帖,邀请故知好友以及坊间野老,毕竟娃儿与人间老者相识可增其见识,或可平安长寿,鹤发童颜者相助人生可安,自古怡然。待拟好请帖以后,遂分派小厮送达。唯一疑虑就是唐国昌,此人性情洒脱,坊间传言皆善,定要好好结识一番。
此日王甄儿已经能在行香的搀扶下走动,来到李格非跟前,“夫君去日苦多,这坊间的人事定是少了解不少,我一个人在历城这地界多得人家照顾,遂应更借此良机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夫人觉得这入宴者名单是否需要补充”,说完即拿出刚刚拟定的名单。
王甄儿没有正眼瞧那个名单,说“这个都是你们男人要做的事,我妇道人家就不掺和酒席宴请之事。”说来也确实,王甄儿来到历城之后深居简出,吃穿用度都是丫鬟下人打点,自己只顾读书写字,所以不会认识更多外人。
李格非见夫人气色已佳,遂问饮食,心情是否停当,“夫人,为夫归来许久,还未与夫人同食,娃儿已经生出四五日,待明日是否可以让左右宾朋相见,一来见见世面,也好为后面处事准备。”
王甄儿却道“娃儿刚刚出生几天,她懂什么人间世故。官人且可以作罢。”
李格非辩言“娃儿还小,自是不懂什么世事,只不过是生之寄托罢,我也没指望她今日参加一场宴席,明日就能明白人间道理呀”。
王甄儿道“既然是请就故交好友,为何不直接在府上办理,何必要出去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