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
钱有庆声音发颤,\"自海瑞大人主理江南贪腐,本月查抄赃银已达八百万两!
他从袖中掏出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间,还沾着江南梅雨的潮气。
\"这位从九品骤升三品的海青天,当真是雷厉风行!\"
朱厚熜按捺住唇角上扬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鎏金扶手。
八百万两白银,这数字比他登基时国库那五十万两寒酸家底不知厚重多少倍。
变法推行以来,钱有庆在朝堂上下没少挨骂。
清流们弹劾的奏本摞起来足有半人高,朱厚熜都束之高阁,留中不发。
日渐充盈的国库就是钱有庆的政绩。
朱厚熜眼中泛起笑意:\"钱爱卿,下去吧。
“微臣遵旨!”
钱有庆退出后,内阁次辅杨一清展开的考核文书铺满整张龙书案。
各州府官员的优劣评鉴密密麻麻,墨迹间还带着长途递送的折痕。
待他汇报完离去,殿内烛火已烧去大半。
\"李尚书,火器和蒸汽机研制得如何了?\"
朱厚熜望着最后留下的兵部尚书李东阳。
李东阳微微躬身,道:
\"回陛下,新式火炮,火枪均射程增加三成;至于蒸汽机,匠人已造出雏形!”
\"李卿家辛劳了,朕知道你一片苦心。\"
朱厚熜淡淡说道。
对于朱厚熜来说,李东阳这段时间可是劳苦功高。
累的差点吐血。
但他还是感到诚惶诚恐。
还送孙女入宫……
“李爱卿,退下吧!”朱厚熜缓缓说道。
“微臣遵旨!”
李东阳的脚步声渐远,殿外铜铃叮咚轻响。
郑继敏垂首敛袖,弓着脊背疾步而入。
\"陛下!\"他声音压得极低。
龙椅上的朱厚熜正用翡翠扳指摩挲着案头的鎏金香炉,问道:\"何事?\"
\"陛下,护龙山庄八百里加急。\"
郑继敏指尖微颤,从广袖深处抽出密信,双手举过头顶。
铁胆神侯朱无视,论辈分是皇室宗亲里辈分极高的皇叔,更是手握封地的亲王。
大明朝廷铁律森严,藩王若无旨意,莫说踏入京城半步,便是出封地百里,都要经三司层层报备。
州府官员明为属吏,实则是朝廷安插的眼线。
多年来,朱无视深居皖南护龙山庄,那座建在黄山之上的府邸,仿佛是被时光遗忘的孤岛。
朱厚熜捏起密信,素绢上的墨迹还带着皖南的潮湿。
信中称,近日瓦剌骑兵在宁夏边境烧杀掳掠,鞑靼部落试图侵扰,海西,野人女真蠢蠢欲动,交趾犯我南疆,东瀛浪人亦在沿海肆虐。
朱无视言辞恳切,愿亲率麾下\"天字第一号\"铁甲军,为天子横扫八荒。
\"陛下自登基以来,文治堪比成祖修典,武功不让太祖开国\"
朱厚熜突然冷笑,鎏金香炉被重重推开,香灰溅落在密信角落的朱砂火漆印上。
信末朱无视自称\"山野老臣\",谦卑之态跃然纸上。
可字里行间暗藏的锋芒,却如同出鞘的寒剑。
这封突如其来的请战书,究竟是赤胆忠心,还是醉翁之意?
朱厚熜眼底泛起冷芒,殿外的风卷着信笺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