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见陛下。”
叶太师再看向叶舒宁时,眼神已经逐渐恢复平淡,或者说漠然。
这个孙女没救了,只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一时的行差踏错后不肯迷途知返,偏要一条道走到黑,这是她的命数。
叶太师往前迈步,脚下踉跄差点摔倒,旁边的禁军连忙将人扶住。
旁边,叶舒宁亦是摇摇欲坠,满心慌乱绝望被禁军带上马车。
御书房,谢沉砚已经在那里低声给嘉恒帝复述雁门关战事,嘉恒帝也听得认真,时而跟着战况而紧张,时而老怀安慰长长抚掌赞叹,父子两人十分专注,就好像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事情。
可贺兰飘在一旁却如坐针毡。
她知道,以谢沉砚的心思与手段,既然已经发作,那便不会轻轻放下,如今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待会儿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希望、只希望叶舒宁待会儿有眼色些,聪明一些。
几乎就在这一刻,外边响起通传声,说叶太师到了。
紧接着,叶太师高呼着老臣有罪,进了御书房便噗通跪下深深伏到地上,叶舒宁面色如土亦是慌忙跪下膝行跟上。
皇后立刻就要开口,却被谢沉砚的声音堵了回去。
“父皇,二弟也是为人所蛊惑一时糊涂,我相信他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只是,这等挑唆兄弟相残的毒妇却是万万留不得了。”
贺兰飘听到他的话,面色顿时一变,生怕叶舒宁被恐吓乱了阵脚,忙开口就欲点醒她:“陛下,丰州……”
可她刚开口,就被嘉恒帝制止:“皇后、噤声。”
嘉恒帝缓缓抬眼看向面色难看的继后,平静开口:“这件事,朕已经交给太子处置,你在旁边看着就好,没朕允许……不得开口。”
贺兰飘心中重重一沉。
下一瞬,叶舒宁哭泣认罪求饶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求陛下明鉴、求太子殿下明鉴……臣女何德何能,怎能挑唆永王殿下,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逼迫,臣女亦是身不由己,求陛下开恩,求太子殿下开恩……”
叶舒宁话音落下,贺兰飘的心一瞬间便沉入谷底,只剩下憎恨到极致的怒骂:这个该死的蠢货!
可一边骂叶舒宁太蠢,贺兰飘心里却明白,是此番谢沉砚太过果决,毫无预兆一朝发难,根本没有给他们掰扯的机会……同时,也是叶舒宁其实从心底里一直就在防备着她们母子。
若非心底里的不信任,又怎会被人稍一恐吓便丢盔弃甲自乱阵脚。
原本贺兰飘根本没有打算与叶舒宁开撕让人渔翁得利,可如今叶舒宁自乱阵脚毁了所有,她只能反手推回去。
几乎是瞬息间便拿定了主意,贺兰飘直接厉声呵斥:“一派胡言!太子行踪乃是经由太师府泄露,与本宫又有何干系?舒宁你莫不是记恨当初太子不肯娶你怀恨在心才起了歹意?”
说完,贺兰飘转身冲着嘉恒帝跪下:“陛下,叶舒宁此女表里不一,当初在侍奉太后时便对永王再三引诱,臣妾念及叶家清誉也怜她年岁尚浅不懂事,这才替她遮掩,且应了她做永王续弦。”
说着,贺兰飘转身指着叶舒宁怒喝道:“谁知她竟这般满心阴暗、歹毒且诡辩……知道如今永王因丰州之事落罪便想将罪名推到臣妾与永王身上,其心可恨,还请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