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俭书愣愣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似已然忘记了如何动弹。
“魏建同,魏大人,好久不见。”
魏俭书瞳孔地震:“你,你到底,你是谁?”
赵行乾锋利的眉眼射去寒光,修长的手指点过桌案:“你说呢?”
魏俭书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浑身发颤,死死地盯着前方坐在主位上的男子。
更是被心底浮现的一念头,吓得丢了魂魄,险些站不稳。
他努力稳住身躯,屏息。
不可能,绝不可能似他想得那般!
赵横,只会是赵横。
他定只是赵横!
只是东桥村贫苦潦倒的读书人,无权无势,无父无母,靠女人吃饭!
“大胆!见了王爷王妃还不拜见行礼!”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尖锐的呵斥声。
魏俭书双腿尽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黑白的眼珠突出,眼窝很深,瞪得很大,颤抖着,看了一眼正前方坐着的一男一女,随后浑身哆嗦地仰头望向训斥他的严公公,嘴角使劲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
“敢问,敢问王爷,王爷在何处?”
严公公皱眉,看着那个身穿官服,却有些痴傻的男子,毫无耐心地冷声回道:“主位上的除了王爷,还能是何人?这位大人莫不是糊涂痴傻了。”
魏俭书浑身一震,似被雷电劈中了一般,头缓缓地转到了正前方高座上,瞳孔蓦然紧缩,两颗眼珠子似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
那双怪异的眼死死地盯着正前方。
他张开嘴,一动不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那呆滞的似丢了魂魄的魏俭书,戚柒轻笑一声开了口:“赵横,魏大人该最熟悉才是,怎今日一见反倒生疏了?”
魏俭书似这才回过神来,惊恐的神情移到了戚柒的身上,尽是恐惧之色。
戚柒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方才忘记同魏大人叙旧了,也不知魏大人可还记得我,当初在宁燕城,我送赵横时,与你远远见过一面。”
“我记性好,还记得你,想来你是全然忘记我了。”
魏俭书身躯僵成了石头,眼睛猛地一睁,死死地盯着戚柒看,似要在戚柒脸上找到什么东西一般,
他这才想起,这几日他为了攀附衡王,投其所好,查了衡王府上下。
特别是这个独得宠爱的衡王妃,据听说她曾养在乡野,在黔州宁燕城地界的一小村落……
因在衡王落难时相救,结为夫妻,这才被皇上破例封为了衡王妃。
衡王对衡王妃宠爱至极。
他知晓的赵横也对妻子乔七疼惜至极。
乔七,戚柒……
七,柒。
赵横与乔七。
衡王与戚柒。
赵横,衡王……
魏俭书抚着胸口,面色泛青泛紫,呼吸逐渐不稳,越吸越急促。
似下一刻就要憋闷死。
“不可能,不可能……”
“赵横的妻子丑陋无比,怎会是同一人……”
赵行乾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修长双腿不紧不慢,三两步来到了魏俭书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清冷,似在看一个已然没了温度的尸体。
“一切,皆是因为你。”
魏俭书瘫软在地上,仰头惊恐地看着面前高大的赵横。
他身穿锦衣华服,腰间玉髓镶嵌,眉眼冷冽,亦如从前,又不如从前。
赵横,衡王赵行乾。
他此生从未如此清醒过,他们,是一个人!
他杀了赵横,他杀了衡王!
魏俭书使劲往后退去,缩着脖子,视线涣散,声音从嗓子里撕扯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
“我是魏俭书,不是魏建同,不是魏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