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东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队里飘着外卖的香味,同事们围着桌子分鸡腿和可乐,地上扔着几张油乎乎的包装纸。
他没胃口,坐在工位上翻开笔记本,把昨晚和今早的事理了理。
总感觉脑袋像一团乱麻,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大案子,可一时半会之间就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并不太好受。
李亚东闭目沉思。
这些线索的时间都挤在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地点都在六号楼附近。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是越来越乱了。
罪恶之眼里有一项功能是罪恶值像拼图,如此一来,所有的关键线索都能牢牢记住,可他没点数解锁,只能靠自己拼。
他打开电脑,把巷子里的照片传上去,放大烟头和三轮车的细节。
烟头滤嘴上的咬痕清晰,烟盒皱得像被攥过,三轮车车斗里的破布有几块暗色污渍,像血又像油。
李亚东放大仔细检查了一下,很快就从心里确定了这东西。
这果然是血迹!
李亚东咽了口唾沫,心跳再度加快!
一个以往只在影视剧跟小说里面接触到案子的普通人,眼睁睁的猜测一桩大案有可能发生时,那种心情是无与伦比的。
这破布跟鞋子,三轮车的时间太近了,八成是一个案子。
他正盯着照片看,小王端着盒饭走过来,嘴里嚼着鸡肉,看他聚精会神,说了一句:“李亚东,吃饭不?老王点的炸鸡,便宜又香。”
炸鸡?前世做外卖的他可是知道,这鸡有可能比自己的年纪都大。
李亚东摇头:“不饿,对了,你昨晚值班,有没有人报案说六号楼附近有打架的?”
小王想了一会儿:“没啊,就老太太那点咸鱼的事。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李亚东没多说,低头翻手机,打开昨晚拍的血迹照片。
血迹不多,但分布散乱,像滴下去的,不像是摔伤蹭的。
“李亚东,下午该去城东查电动车的事了,别磨蹭!”王猛从办公室喊,那大嗓门震得窗户嗡嗡响。
李亚东应了一声,收拾东西时顺手把装烟头的证物袋塞进包里,心想得找个机会查查三轮车。
他下午骑车去了城东,忙到四点才回来,电动车的事没啥进展,就是个惯偷干的,跟六号楼没关系。
他回到所里,天已经暗了些,队里人少了,安静了不少。
他坐回工位,拿出烟头又看了五秒,面板没新提示。
叹了口气,决定下班再去后街看看那辆三轮车。
六点半,他骑车回到六号楼,巷子还是老样子,三轮车停在原地,车斗里的破布没动。
他走过去,掀开一块布,下面露出一截锈迹斑斑的铁棒,长约四十厘米,棒身上有几块干涸的暗红色痕迹,跟鞋子上的血迹颜色一样。
李亚东心跳快了点,屏住呼吸,用手机拍下铁棒,这玩意儿八成是凶器。
他蹲下检查车斗,角落里还有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塞着块破毛巾,毛巾上有几道擦过的血痕。
先不说在这个世界的原身是从警校毕业的,单单就说他前世在送外卖的时候看了那么多的刑侦剧跟小说,都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几样东西很明显能够关联到一起,而且都有一个先后顺序。
他的脑海大概都已经模拟出了一幅这样的画面。
凶手拿着铁棒砸向受害者的脑袋,鲜血溅了出来,对方用毛巾将鲜血给擦拭,然后又想用三轮车将人给拖走,至于鞋上的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很有可能这并不是第一犯罪现场。
李亚东脑子里嗡嗡响,而且这时间挨得太近,像是连环事件。
目前也不知道是有人受伤还是有人死了,如果是有人死了,又是死了几个人。
他正要再翻翻,巷子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灰毛衣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手里提着个塑料袋,脸色有点苍白,看见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走。
李亚东盯着男人背影看了五秒,面板弹出:
【姓名:未知,38岁,罪恶值:40】
【入狱记录:无】
【记录:昨晚22:45,疑似目击院内事件】
李亚东眯了眯眼,40不算高,但“目击”两个字让他心头一紧。
他喊了一声:“喂,等一下!”
男人脚步加快,钻进后街的人群没了影。
李亚东也没追过去,目前自己就一个人,不太明智。
他回过头看了眼三轮车,铁棒和毛巾还在车斗里,破布被风吹得抖了抖。
最终还是拍了张照,想了想决定这事得报上去,可他现在没硬证据,只能靠猜。
他回到屋里,锁好门,坐在床上翻笔记。
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昨晚十点多,敲门男出现,院子里血迹,鞋子,三轮车里铁棒、毛巾,时间连成一条线。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后街的路灯亮着,巷子口隐约有个影子晃了晃,像昨晚的黑影,又像风吹的树影。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