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他在黑板上写下两行字：力比多、塔纳托斯。据说这是某位心理学家在20世纪提出的重要概念。

“2101年核变后，人类身体发生异变，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两行数值：一行是生命本能‘力比多值’，可以理解为人的正面情绪；一行是死亡本能‘塔纳托斯值’，可以理解为人的负面情绪。”

“近三百年来，每个人有机会与自己的人格类型共鸣并获得异能，这类人被称为‘群星者’，而共鸣的关键就在于这两个数值的高低。”

“若是在18岁前将力比多值积攒到100，且塔纳托斯值低于100，则任何人必定共鸣成功，正式成为一阶群星者。而如果塔纳托斯值高于力比多值，那共鸣失败的概率将急剧上升！”

说罢，蒋晋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后排边缘角落的袁潇哀，而后者并没有和他目光交汇。

他只是心有戚戚地看着窗外，就像是在无声地反抗着什么。

蒋晋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所以不管对于共鸣或晋升，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积攒力比多值和消耗塔纳托斯值。而最有效的消耗途径就是通过自身的言语或行为攻击他人，包括侮辱、殴打等。”

“只要使他人产生负面情绪，甚至像杨界一样使人产生恨意，那么自己的塔纳托斯值就会转移到他人身上，将他人作为你不断变强的垫脚石。”

说罢，蒋晋又向前半步，语气凝重起来：

“虽然很残酷，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们——核变后的世界是一个自私的世界，想存活下去，你们只需当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就够了！”

似乎是说到动情处，蒋晋的表情带着一丝颓然，也带着一丝空虚。

仿佛是勾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过去，他压低了语调，重重叹道：

“所谓他人，不过就是你提高力比多值与降低塔纳托斯值的工具，只有你作为群星者的实力增强，才能在这个世界更好地活下去……”

随着蒋晋话音落下，同学们的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而麻木。

大概是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在这些学生相互对视的目光中，不再有往日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敌意。

在这一刻，曾经朝夕相处、共同进步的同学们，不再是彼此温暖的依靠，而是将对方视为自己能力提升的工具。

只是工具。

仅此而已。

“所以，为了自己的得失，一定要去伤害他人吗？”

袁潇哀在心中默默问着，但终究没说出声。

犹豫了片刻，他轻轻拉开窗户的一条小缝，让自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缓口气。

感受着无声的风在他指尖拂过，他竟一时有些失神。

“你在看哪里！袁潇哀！”

就在这一刻，蒋晋的声音洪亮而深沉，宛如晨钟暮鼓的回响。

而原本心念神游的袁潇哀仿佛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牵引，身心瞬间一滞！

他猛然转过头来，目光像是被锁链牢牢勾住了一样，直直地盯着蒋晋。

笔直如电的视线仿佛是定了焦点的锚——除了蒋晋外，袁潇哀此刻的眼中别无二物。

“【istp：鉴赏家——二阶初调境：视界曲瞳】”

杨界惊叹一声：

“我记得这是能操控视线的人格异能，可以强制使人转移或聚焦视线。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没战力的辅助异能，没想到也可以这么霸道！”

蒋晋并没有理会教室里大大小小的惊呼，而是恨铁不成钢地怒斥袁潇哀：

“全校就属你最另类，别人的塔纳托斯值在100上下浮动，还有共鸣的希望还可以接受，而你呢？你袁潇哀的都破千了！”

“你难道就不会消耗一下吗，留着那么多塔纳托斯值怎么可能会共鸣成功？！”

“呵！”杨界轻哼一声：

“算了蒋老师，他可是调停者，这或许就是他强大的共情能力吧？不忍心靠伤害别人来消耗自己的塔纳托斯值吗，啧——真是令人感动！”

他的话刚一落下，周围便传来叽叽喳喳的批判声。

“这世道还能有圣母？”

“放在小说里都是人人喊打的类型好吧！”

“能不能别这么善良，你这样显得我们很残忍欸。”

“加入罪孽深重的进化吧！”

教室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然而对于他们的嘲讽，袁潇哀却并没做出什么防御性的反驳。

此刻的他正被蒋晋牢牢控制着，就像是一个挂在刑场上斩首示众的罪人，围观的民众指着他的鼻子讥笑怒骂，严加苛责。

似乎只有在这个过程中，乌合之众一般的围观者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

而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就是他们价值所在的批判对象。

与此同时，蒋晋也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向袁潇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