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你还试图枪击裴鹤年,给顾聿之制造车祸,你根本就杀人不眨眼,是个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格!”
“凭什么你什么坏事都做了,还想让别人帮帮你呢?”
穿着礼服的少女弯下身来,逶迤的裙摆流云般铺在地上,层层叠叠,白的一尘不染。
像是末世来临后的第1年,寒潮来袭,雪花骤降,到处白茫茫一片。
而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满身脏污混合着凝固的鲜血,苟延残喘。
那个时候的她望着白茫茫的天,望着冰冷的雪白一片,缓缓伸出被冻僵的手指,伸向被她期冀得到救赎的云端。
沈霜盯着她的裙摆,视线一点点上滑,移动,无声无息的,像是那年在寒流裹挟下迅速凝结的湖面,最后落在她脸上——
那是一张她在镜子里见了6年的脸。
比她刻意模仿过的样子更贴近这张脸,毫无瑕疵的漂亮脸蛋蓄着冷意,一双清泠泠的眼睛隔着水波,跟她对视。
像是很多次她歪着脑袋观察镜中人,略有恍惚的瞬间。
“我确实滥好心,总想努力帮助那些或许遇到困难的人。”
“就像在a大的校园里,我帮助生理期弄脏了衣服的你……”
对方的声音很轻,带着冷漠的坚定:
“但是我很后悔帮助你。”
“因为你内心肮脏,残忍暴力,远非换一件干净衣服就能掩盖。”
地上的短发少女骤然睁大了眼睛,肩膀微动。
“我很后悔帮助你,沈霜。”
“但以后只要有能力,我还是会帮助很多人,不管是路上需要帮助的女孩子,还是被欺负的瘸腿小狗。”
“我只是不会再帮助你。”
“你让我恶心。”
晚宴上的钢琴曲依旧悠扬。
璀璨灼眼的水晶灯,华丽靡丽的壁画,穿着长裙的少女,泛着华贵光泽的西装,香槟杯的冷光折射在珠宝上……
宴会依旧在继续,可是今天经历的事情,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房门关上的瞬间,姜栀枝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只是眼眶依旧泛着微微的红,将脑袋贴进一直在门口等着他的男人怀里,小小声叫了句“老公”。
男人修长结实的手臂搂着她,低沉的声线带着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不是你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宝宝。”
“是她的经历让成长畸形扭曲,并不适合这个世界,从而跟我们的观念产生了巨大冲突。”
趴在他怀里的少女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些累,动作小小的吐出热气。
男人的手指动作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又更紧一点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一点细微的开门声,迎面走来两道身影。
顾聿之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定定的停了一瞬。
顾厌也盯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看了好几眼,但这次出奇的安静,没有弄出来半点噪音。
他很小心的从两人身边绕过,跟走廊尽头的保镖打了个手势,推门进去。
裴老爷子60岁的晚宴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没人知道钢琴声演奏的间隙里,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打开了电梯的门,通过地下室将人运了出去。
连带着那些血迹,处理的干干净净。
月色朦胧,晚风摇曳着树影,在地上打出张牙舞爪的姿势。
难过了有一会儿的姜栀枝被几个人哄着平复了情绪。
一门之隔的地方,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凤眸半阖,拨出去一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