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良缓缓仰面,滚滚清泪流不尽他心里的酸涩。
裴舟雾的手掌心就近在咫尺,他却不敢触碰。
在这世上,裴舟雾就算是他真正且唯一血脉最近的一位兄长。
以前,他从未奢望过。
如今更有近乡情更怯的畏怯,不敢同裴舟雾亲近。
“只一点。”裴舟雾挑起眉,接着又言道:“月萤是你的嫂嫂, 你若还胆敢肖想于她,我饶不了你。”
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话,却在无声无息间拉近了二人距离。
沈宜良莞尔一笑,终是将手伸了过去。
“月萤嫂嫂很好,我会一直为嫂嫂和兄长祝福,也……多谢兄长。”
沈宜良诚心道谢。
他明白,裴舟雾是要给他机会让他重新来过,他不敢不领情也早就想要解开心结好好揭过重来。
回了梳星院,裴舟雾将沈宜良的事告诉了柳扶楹。
柳扶楹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早前后腰受击却不曾受伤。
“宜良是个好孩子,我一开始就知道。”柳扶楹懒懒躺在软榻上,话从嘴里脱口而出,全然没注意到裴舟雾神情里的不对劲。
她一颗一颗的吃着葡萄,裴舟雾剥一颗,她吃一颗。
同时,她的目光又一直落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打闹嬉笑。
直至葡萄吃完了,也不见裴舟雾剥新的出来。
回头一瞥,这才发觉他的不对劲。
那颗剥了一半的葡萄被他捏在指尖许久,又不满柳扶楹忽视他许久,气的用力一捏,葡萄便在他的手指间爆了汁。
“那个……”
柳扶楹坐起身来,挪着身凑近他,想着该说什么好话。
“你可知道沈宜良对你是什么心思?”裴舟雾问她。
她讪笑着露出几分尴尬,小心翼翼说:“我一直拿他当弟弟呢,现在好了,他真成弟弟了,我也成了他的真嫂嫂,以后见了面……”
“以后怕是见不了面。”裴舟雾重重又道。
“为何?”
“为何?你很希望以后日日同他见面?”
“没有呀。”
柳扶楹有些无措,上回可是裴舟雾亲自说不为沈宜良吃醋的,也不知他今日这般是为何。
“他险些杀了你或是杀了我,你就半点都不介意还为他说话?”
这话听的柳扶楹眼皮直跳。
“夫君,你说的对,要不我们把他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出气,成吗?”
裴舟雾不接话,冷着脸侧过身去。
“哎呀,夫君你别这样好不好,他不是已经由你处理妥当了吗,既然是夫君的决断那定是没错的,我又怎么会有置喙。”
裴舟雾沉沉叹出一气,似是在说她也就是话说的好听。
“夫君。”柳扶楹拉住他的衣摆撒娇。
但其实裴舟雾也并非真的与她生气,也是最近事多的缘故,他心里也难免杂念太多影响情绪。
“我那个二叔叔当年是勾结逆王犯的罪,他们一房通家被判的流放,宜良是回不了上京的,日后科考怕也是无望,但凡查到他的逃犯之身定是要遭罪的,所以我说以后同他应该见不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