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演了,朕没看错,洲儿你果然是上虞的劫。”太上皇殷慎失望道。
殷慎自觉大限将至,时醒时睡,原本都病的快死了,可一个小姑娘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点燃了他生的希望。
可那小姑娘匆匆过出现过一次后,便再不见身影,他又开始病的稀里糊涂,知道今天,一道鬼影出现在他眼前,生生将他吓醒了。
照理来说,他是做过皇帝的人,不该信这些鬼神,但那鬼影实在太可怖,双眼只剩黑洞洞的眼眶,嘴巴也被针线缝着,一看便是生前遭受过虐待。
后来,在鬼影的解释下,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并不是大限将至,而是被殷洲那不孝子害的!
他病的这么厉害,也从未怀疑过殷洲,只因他尽心尽力的替他坐稳皇位,连殷澈都被他打发去了北境。
人一旦坐上那尊位,便会越来越贪心!
文吉帝方才说的那么上头,一见太上皇,自动便熄了火,他也顾不得帝王的仪态,跌跌撞撞到太上皇面前,带着哭腔道:“父皇,儿臣是一时糊涂,您别往心里去,定是幺弟刻意设计了这么一出,引导儿臣说出那些话的,他居心叵测呀父皇!”
殷慎见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没有一点帝王的威仪与骨气,气的扬起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痛斥道:“孽障,朕体内的毒,总是你下的?你良心都被狗吃了,连亲老子都敢下手!”
事已至此,殷洲百口莫辩,也不容他辩,毕竟这些事,确实都是他做的。
但他还可以找到借口,“父皇明鉴,是长生观的妖道何若水蛊惑了儿臣,才犯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对,要怪就怪何若水!”
殷慎不住摇头,“早知你如此难堪大用,朕怎么也不会扶你上位!”
“来人,传旨,圣上心力交瘁,再无气力管理上虞江山,自愿退位于朕的幺子叙珩!”
也是因为文吉帝的平庸无能,皇宫这些禁军侍卫,几乎都是颜叙珩的人,他们不会听命于文吉帝!
很快,侍卫们得令,鱼贯而入,天下至尊的皇位,便这么易了主,不废一兵一卒。
殷叙珩见文吉帝和他身边人,都被拉走,抬脚便往外去,想要接回周蓝伊。
被太上皇喝道:“站住!”
殷叙珩头也不回,当做没听见,这个太上皇父亲,便是他苦难的源头,他宁愿不认。
“你未婚妻已经被我传旨接来了,你何必白跑一趟?”太上皇见他硬的不吃,只得软下声音道。
这个幺子,出生并不光彩,是他荒唐往事的见证,但偏偏,他是他众多儿子中,最适合这个皇位的人!
闻言,殷叙珩的脚步一顿,果然停了下来,回眸不带感情的望着他,与看一个陌生人无异。
“多谢,不过这个皇帝,我不干。”殷叙珩面无表情道。
“你……”殷慎刚被殷洲气得不轻,又被殷叙珩气。
“九五至尊,多少人抢破了头,你一句不干,让朕脸往哪儿搁!”殷慎一气之下,又怒骂道。
骂完,他又惊奇地发现,自己病了许久的身子骨,怎么突然这么有力了?
“旁人抢破了头,与我何干?我不要就是不要,您另寻他人吧。”殷叙珩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殷慎见他一脸决绝,也知道来硬的不行,转了个眼珠,循循善诱道:“你不想要,也得替你那小未婚妻考虑,你若成了帝王,她便是母仪天下的帝后娘娘,你不想让自己的妻子,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果然,面对亲爹的诱哄,殷叙珩脸色有了变化,他凤眸微沉,仔细想着。
那日在长生观,他听到她说,他再厉害,也是臣子。
虽然知道,以当时的情况,她不过随口一说,可她说的确实有理,他是宰相,再厉害,也低了皇帝一头。
他再厉害,面对被皇命带走的她,也无能为力。
今日看着她被人带走的单薄背影,他心如刀绞,恨不能冲上去扭断那些士兵的脖子,再带她远走高飞,天高海阔,任他们游!
“怎么样?这皇位你坐还是不坐?”殷慎看着他陷入沉思,拱火道。
“不坐。”
半晌,殷叙珩仍是这般道。
“你怎么油盐不进呢?”殷慎不甘道。
“找您学的。”他都说了,不当皇帝,太上皇还是一个劲儿的劝他,可不是同样油盐不进吗?
“我怎么摊上你这么可臭小子!”殷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不但,我去找那小丫头!”
“太上皇身子可还康健?”周蓝伊便是在这时进的宫,远远地便听见太上皇和颜叙珩在争吵什么,出声转移话题道。
殷慎一见自己的救命恩人,是那么个绝色女子,暂压下心中火气,笑道:“大小姐来了?快替我劝劝他,上虞的江山,没人管可怎么行?”
殷叙珩闻言,也望向来者,只见周蓝伊一身青绿罗裙勾勒出满身风华,一头乌发仅用一根木簪挽在脑后,仍挡不住她清丽之姿。
这一看,凤眸便粘在了她身上,越陷越深。
而周蓝伊,也撞进了他不加掩饰的凤眸,方才看到,那一汪寒潭融化后,是何等溺人!
“相爷。”走至近前,念着这里还有旁人,周蓝伊才忍住了抱住他的冲动。
而他殷叙珩却是忍无可忍,当着众人的面,便将她揉进怀里。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紧。
越来越紧……
这是对方头一次情绪外露,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情谊,竟已这般深重。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闷吭一声,殷叙珩才急忙松开,紧张地握着她双肩,左右打量,“我弄疼你了?”
“有点儿。”周蓝伊顶着他赤裸裸的目光,微微偏过头,不自在道。
“今日险些弄丢你,是我的不是,将来我带你隐居深山,让旁人再找不到你的麻烦,可好?”殷叙珩是真的想将她藏起来,惦记她的人太多了,一个周镇渊,一个坤斯,谁知道未来还会出现什么镇西,坤西的。
他没那个自信,能比得过那么多人,便只能将她圈在只看得见自己的地方。
“不行!”还没等周蓝伊答复,一旁太上皇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