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太医是御用太医,卞家除了小崇明,无一不知颜叙珩当朝求赐婚一事。
卞大夫人是内宅妇人,与颜叙珩打交道不多,但也听说过相爷威名,忙捂住了卞崇明的嘴,歉意笑:“明儿年纪尚小不大懂事,口无遮拦,望周大小姐和相爷海涵。”
卞崇明皱着小眉毛,扒拉下奶奶的手,执着道:“奶奶,明儿还有八年便及冠了,明儿不小。”随即又转头向周蓝伊道:“仙女姐姐,八年后,我一定让你成为上虞最幸福的娘子,卞崇明说到做到!”
小人儿握着拳,脸色认真严肃,但腮边的婴儿肥,让他的承诺看起来,不那么值钱。
周蓝伊还未说什么。
“哼。”颜叙珩意味不明的一声从暖轿传来,接着道:“她与本相已有婚约,等你长大,我们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周蓝伊失笑摇头,堂堂宰相还跟个孩子较真,有失风度。
“呜哇哇,我不要,我不要!”卞崇明毕竟年纪小,一听说仙女姐姐许了人家,哭的撕心裂肺。
小孩子的哭声极具穿透力,险些将周蓝伊耳膜震破,她边捂着耳朵,边哄道:“别哭,若等你长大,发现相爷打我、骂我或是薄我、负我,我便跟你走,好不好?”
卞崇明立刻止了哭声,伸出细嫩的小拇指,脸上泪痕未干又咧着小牙笑着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蓝伊同样伸出小拇指,与他拉勾,颔首道:“一言为定。”
她可不是君子,小家伙还得长点心呐!
“小姐,您禁足期间私自出府之事,被侯爷知道了,让奴婢请您回去。”灵汐满面愁容道。
周蓝伊来卞府,是与颜叙珩一起来的,并没有带两个丫鬟,没有声张,因此侯府众人只知道她违反侯爷之命,私自出府。
她还未有所行动,卞太医忙道:“大小姐,老头子与您同去,向福远侯解释一番!”
周蓝伊身子挺拔,像暖轿那头看了眼,唇瓣微弯,道:“相爷在此,卞老太医只管照顾好小崇明,无需操心。”
卞大夫人趁着这会儿功夫,将四君子汤端了上来,“既如此,那大小姐将这汤药喝了再走,固本培元的,大补。”
周蓝伊伸手接过,一饮而尽,洒脱道:“多谢。”
回福远侯府的路上,颜叙珩坐在马车里,问道:“你打算实话实说?”
周蓝伊搖摇头,“暂时不让周家人知道我的本事。”
人心难测,即便她再厉害,也有疏忽之时,让周家人知道,还不得把她皮扒下来,说她是妖怪。
颜叙珩也猜得到她的打算,心中对她有几分赞赏。
君子不立于危墙,她身子未恢复前,不宜与福远侯府众人硬碰硬。
“那到时,只能委屈相爷了。”周蓝伊表情狡黠道。
颜叙珩不甚在意,他一个男子,如何委屈?
等到了福远侯府,他才知道,是何种委屈。
面对周季风的苛责,周蓝伊静静道:“侯爷要怪就怪相爷,是相爷以身份地位相逼,说我若不去见他,便叫整个福远侯府永无宁日!”
马车里的颜叙珩:……
他是权臣,到了她嘴里,变成奸臣了!
周季风看到侯府门口停着的相府的马车,知道是相爷送她回来的,外人在场,也不好再追究。
只是路过周蓝伊时,低声道:“哼,有本事,你便时时让相爷护着。”
这种威胁,周蓝伊不以为意,装作无意,大声道:“父亲怎知相爷会时时护着我?知女婿者,莫若老丈人,是不是啊,相爷?”
颜叙珩明知她拿他当挡箭牌,还是有力简短道:“不错,既如此,福远侯还是解了她的禁足,省的本相想见她一面都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