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得卞太医如此维护,真是好本事。”
卞太医,“老头子我本来都快瞎了,是大小姐治好了,大小姐瞧着又那般软糯可怜,我能不护着她些吗?”
软糯可怜?
她当着周二的面,故意说他就是喜欢她的时候刺激周二的时候,可不软糯,也不可怜。
只是现在,她确实受苦了,还是因为他。
正想着,床上那人动了。
周蓝伊口渴得厉害,想下床倒杯水喝,一坐起来,就发觉一股热流流出,顿时脸色一僵。
倒霉催的,今天耗费精气太多,身体亏空的小日子都提前来了!
她的极阴体质,让她每次来小日子都会被寒气侵扰,痛不欲生。
但这次,她好像不怎么痛?
看着身边耀眼的大光球,她悟了,原来是移动血包在这儿呢!
卞太医见她要起来,忙劝道:“大小姐小日子来了,不可乱动,想要什么告诉老头子我?”
虽然周蓝伊不这么想,但古人都认为女人的小日子是不吉、污秽、龌龊,她打量着颜叙珩的神色,却发现对方面色不改,连眉都没皱一下,不嫌弃也不避讳,心中又把减的分加回来了。
“渴了,要喝水。”周蓝伊指着自己干裂的唇瓣道。
一杯水下去,她听见颜叙珩道:“这次你救了太上皇,想要什么赏赐尽管提。”
只字不提也救了他,生怕跟她扯上关系。
周蓝伊此刻虚的厉害,也不跟他客气,弱弱道:“我要你陪我一晚上。”
空气有片刻安静。
卞太医见两人都没什么事,很识趣的走了。
颜叙珩胸腔鼓动起伏,“你的功劳,还大不到要本相舍身相陪的地步。”
周蓝伊躺着不想动,凉凉道:“你想得美,我的清白珍贵着呢,在外间找个地铺去。”
敢让权倾朝野的宰相打地铺的,就她一人。
颜叙珩最后还是让人搬了张塌,放在外间。
周蓝伊想了想还是道:“你的腿疾是因为你与太上皇被人下了同命咒,同命相连,是以太上皇邪祟入侵才会牵连你,眼下太上皇邪祟已除,你的腿虽能动片刻,但同命咒未解,并不能行动自如,等解了同命咒,我制些辟祟丹,熏上一段日子,再观察观察。”
颜叙珩冷淡应了声,翻身吹灭蜡烛。
屋内重新陷入黑暗,周蓝伊沐浴在他满身功德金光里,迷迷糊糊又要睡着,听到一声低低的,“多谢。”
无边寂静黑夜中,颜叙珩嗓音低磁的一声“多谢”,似响在周蓝伊耳畔,仿佛根根轻柔的绒羽在耳根轻拂,连心尖都痒痒的。
却又想起,方才他在旁人面前冷漠撇清、视她如洪水猛兽的语调,瞬间清醒。
于是,她以同样淡漠清冷的语调,避嫌道:“我不过按合同办事,颜相不必言谢,时辰不早,颜相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说罢,她便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间。
外间榻上,听到动静的颜叙珩微微偏头,借着幽微月光、隔着琉璃屏风,看到了纤细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背影。
他薄唇微张,一阵夜风自窗棂缝隙飘来,将他的欲言又止尽数堵了回去。
她这般疏离算是如了他的意,他本该放心,可事实却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