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唇一跺脚,气哭了。
“呜呜呜,我去告诉爹……”
房间内,周蓝伊小脸皱起,抱怨,“您是不是刮到我麻经了,好疼好疼好疼……”
卞太医耐心地哄着,“大小姐再忍忍,还有一点点,就快好了。”
“大小姐帮了我大忙,我也要仔细些,脑袋上的伤,处理不好会留下后遗症的。”
周蓝伊有些后悔多管闲事了。
她不过是顺手除了蒙在他眼睛上的混沌气息,让他视物模糊的双眼,重新恢复而已。
“卞太医不必客气,于我而言真的只是顺手之事,所以您可以好了吧?”
卞太医语气和蔼,“已经开始缝针了,大小姐若是累了,可以趴在床上。”
他家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孙子,成日里闹得很,哪像大小姐这般软糯乖巧,越看越可爱。
而此刻,卞太医眼中软糯乖巧的大小姐,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粉唇死死咬着被子,十个脚趾绷的笔直。
“好了,伤在头部,本是必死,亏得大小姐福大命大,捡回条命,这段时日可得好好休养,老夫明日再来给大小姐换药。”
周蓝伊如释重负,松开了被子,两排整齐的牙印印在被子上,煞是可爱。
“多谢卞太医。”
卞太医越看她越讨喜,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五官也漂亮,难怪能让冷心冷情的相爷破例请他出宫。
“无妨。”
他留下药方,收拾药箱准备告辞。
可余光发现大小姐住的地方,磕碜到令人发指,他的小徒弟住的都比这儿好。
“大小姐,您虽为义女,但好歹也算是侯府小姐,侯爷就安排您住这儿?”
昏暗的光线,破旧油污的床,漏风的窗。
更要命的是,虞京位于北方,寒雪天,屋里连个炭盆都没有,夜里可是会冻死人的!
何况大小姐还是个病人,若是着了凉发起高烧,她定然扛不住。
越想越替大小姐憋闷,卞太医背起药箱,愤愤不平道:“大小姐,我这就将侯府如何苛待您回禀相爷,让他替您做主!”
周蓝伊桃花眼幽深地望着卞太医,“有句话您说错了。”
卞太医回眸,不解。
“我是周季风嫡女,并非他所说义女,这句话也劳烦卞太医带给相爷。”
周蓝伊这句话最终是由暗卫冬青带给颜叙珩的。
相府书房,颜叙珩几不可地蹙起眉,放下手中文书。
冬青观察着相爷的脸色,踯躅道:“福远侯以仁爱之心,在虞京颇受百姓爱戴,怎么会放任亲女流落在外十几年,此事两人必有一人说慌,相爷,可要查清周蓝伊当年走丢之事?”
烛火闪烁,映出颜叙珩俊美无铸的轮廓,暖黄火光都照不化他眉眼的冰寒。
他贵为上虞宰相,可不是靠多管闲事坐稳的。
眼下他病入膏肓,内有上虞朝局不稳,外有渠犁蠢蠢欲动,稍有不慎,便是上虞倾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他重新拾起文书,敛下眼皮,淡声道:“不必。”
眼下他不想为无关紧要的事分心,不如扯张大旗,给那小姑娘披上,让她自己折腾去。
“去探探周蓝伊口风,本相要求一道赐婚圣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