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氏的目光却跟随着女大夫的手,最后落在了桌子上的锦缎上。
那锦缎显然是被人从里衣上扯下来的,上面虽然染了血迹,可依然能看得出来,是穆氏常用来做里衣的月华锦。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材质,而是那布条下方,赫然有半只飞鹤图案!
穆氏对那飞鹤花纹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为徐颂做的每一件里衣都要绣上去的特有图案!
也就是说,姜渔包扎伤口的绑带用的是她儿子徐颂的一截里衣!
!!!
一瞬间穆氏心神俱颤,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用了好一会儿,穆氏才缓了过来,她连忙偷偷将那截布条藏进自己袖筒,走出了内室。
“老夫人,您怎么了?”
康嬷嬷见状搀扶住她。
“陪我去趟濯雪斋。”
穆氏神色严肃道。
二人一路疾行,到了濯雪斋,玄同说徐颂正在沐浴,让她稍等片刻。
穆氏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定,随手端起茶杯,冲玄同和康嬷嬷抬了抬下颌。
“你们两个都下去。”
玄同一愣,但对方可是徐颂的母亲,建安侯府的老夫人,只得遵命退下,顺带带走了所有在正堂伺候的人,并将大门关上。
徐颂用布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一出来就看到自己母亲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接着穆氏从袖口抖出那截沾了血的布条,郑重开口:
“这是什么?”
徐颂不过抬眼一瞥,一下就明白了穆氏的用意。
他擦头发的动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我撕下的里衣啊,怎么了?”
穆氏本以为自己儿子多少心虚一下或者疑惑一下,可是徐颂理所当然的回答将她噎得一怔,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该作何回答。
“你!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侄媳?便是你不拘小节拿给别人包扎,也不能用自己的里衣啊!这成何体统!
今日还好是母亲第一个发现了!若是被别人看到,要闹出多少风言风语来?!”
穆氏压根没有怀疑过徐颂会和姜渔如何,只是他儿子十四岁之后就一直混迹军中,难免不拘小节。
这些虽说是小节,可京中波谲云诡,关键时刻,这些小节造成的风言风语却能要人性命!
徐颂拧眉不屑道,“当时在场的全都是大男人,每一个人都泥哄哄的,难道用玄同的臭袜子吗?”
“你!我是让你今后注意,便是如此,也可以用渔儿的衣裳啊!”
徐颂咕哝道,“她更是一个泥猴,脏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