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儿越说越急。
“别急,”碧影安慰道:“我去使些银子问问这里的乞儿,这些人说不定见过他们。”
别看这些乞丐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却因为行踪遍布街巷、接触三教九流,形成独特的情报网。
碧影在包子铺买了十个肉包子,直接塞给蹲在街头的一个老乞丐手中。“老伯,买你一个消息,若是可靠,再来十个肉包子。”
那老乞丐倒是不客气,直接抓了个肉包子塞进嘴里,边吃边说,喷得口水到处都是的。
“姑娘好说,只要老头我知道,必当如实告知。”
碧影指了指大杂院的方向,“那里面的大杂院,今天可有什么可疑人进出?”
老乞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将手里剩下的一小半个包子直接塞自己嘴里,囫囵几下吞了进去后,便站了起来。“老头我不知道,我今儿个去吃喜酒了,不过肯定有另外一人知道,老规矩,再给我十个肉包子,给他十个肉包子包你得到想要的答案。”
乞丐也有人情世故,他们喝喜酒并不是像普通人那般置办席面请客。而是用乞讨来的食物来请客。
“成,这是一钱银子,足够你们买二十个肉包子了,你快带我去找他。”碧影将一个银角子递给老乞丐。
那老乞丐不慌不忙地将银角子塞进袖子里,然后朝旁边吹了声口哨,立马从旁边巷子里跑出个瘦瘦的小乞丐。
“爷爷,你找我啊。”
碧影
敢情是两爷俩啊。
“快,给这个姐姐说说,你今日下午看到的那大杂院里发生的事情,说完了就有肉包子吃。”
那瘦小孩看着老乞丐手里的肉包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吞了吞口水,“姐姐,我知道。今日下午我就看见住那儿的宝哥儿哭着回大杂院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正准备过去和他说说话的。
然后外面就有个醉醺醺的男人往里面走了,很快,我就听到里面有那个男人的骂声,还有宝哥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很害怕,不敢进去,就躲在院子里面的鸡笼里,我听到他说要把宝哥儿卖到南边去当兔儿爷。爷爷,什么是兔儿爷啊?”
瘦小孩这么一问,老乞丐立马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问那么多干嘛?你老实交代便是,后面又发生了何事?”
瘦小孩哦了一声,又道:“宝哥儿哭着不肯跟他走,被他一推,倒在地上,头上都是血,晕了过去。后来我就看到又有两个男的小厮提着香烛纸钱之类的走过来了,发现异常后准备找那个醉酒男人算账,没想到被他一扁担砸晕,然后将那两个小厮扔进院子里的水井里了。”
“呀呦,乖乖,你啷个说出人命官司咯,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嘛?”老乞丐这会也是严肃起来。
瘦小孩一本正经,“爷爷,我可不撒谎。”
“那宝哥儿呢?”碧影有些着急,她怕那男人将宝哥儿也扔进水井里去了,毕竟宝哥儿当时昏迷了,若是扔进水井里怕是也是没命了。
说到宝哥儿,那瘦小孩哭了,他和宝哥儿认识,宝哥儿经常看他吃不上饭会把自己的分一半给他吃。
“宝哥儿好可怜,头上流血了,还被他扇了好几巴掌,然后被那个男人装进麻袋里扛走了。我看见那男人走路都走不稳,那麻袋好几次都撞到墙上了,宝哥儿一定很疼。”
“那你知不知道他往哪里走了?”
瘦小还点头,伸手指了个方向,他出了那条巷子,又钻进旁边的胡同,那有个马车停那。我看见麻袋被扔进那个马车了。然后那个男人领了银子就醉醺醺去了那边的正历赌坊,这会都没出来呢。至于那个马车已经驾走了。
碧影又掏了个银角子塞瘦小孩的怀里,“小孩,帮我看着点那个大杂院,若是还有可疑的人来便去将军府通知我。”
回到大杂院,碧影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在场的人,徐小虫便自告奋勇去抓那个醉酒男人,十有八九他就是宝哥儿的舅舅宋守田。
“忠儿小姐,宝少爷的舅舅有什么特征没?”
忠儿想都没想,便道:“不高,还不到你的肩膀,右边眉毛缺了一块,据说是小时候玩火被烧的,后来就没长过了。对了,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摔了,还是被打了,走路一走一瘸的。”
这些特征当真很好分辨,徐小虫直接不动声色进了正历赌坊,因为他穿的便装,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他将整个赌坊找遍了都没找到那金守田,难道他们的推测都是错的?那男人并不是金守田?
徐小虫有些失望地往赌坊的门外走,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踉跄着从他身边经过,他无意间瞥到他走路的姿势真的如忠儿所说的一样。再看他的眉眼,确实是和宋宝山也有相像。人家说外甥肖舅是没错的。而且眉毛刚好缺了一块,这下他便确定这人果真就是金守田无疑。
没有任何迟疑,徐小虫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用手像闪电般扣住他的后领,提溜着他便往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