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府,陈家宅。
一夜…整整一夜。
李成玉都被这些个胖子气笑了。
足足七八名气海境高手,怕无生教贼子怕的如小儿般!
这陈家当真是一家肥猪,不堪大用…
要不是缺人…
残月敛辉,晨曦初露。
一线鱼肚白自东方天际晕开,将将驱散了长夜的最后一缕墨色。
然而,这象征着新生与希望的微光,此刻却吝啬地洒在一片修罗场上。
非但未能带来暖意,反而将昨夜的血腥与残酷映照得愈发清晰刺目。
德安府先锋军的大营,已然化作一片焦土与废墟。
营寨栅栏七零八落,焦黑的木桩兀自冒着缕缕青烟,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
断裂的旗枪斜插在焦土之中。
营帐大多坍塌焚毁,只剩下扭曲的支架和破碎的帆布。
止在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
地面泥泞不堪,暗红的血水与泥土、灰烬混杂在一起,凝固成令人作呕的色泽。
尸骸枕藉,断戈残戟随处可见。
扭曲的肢体与破碎的内脏散落各处,构成一幅惨绝人寰的图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焦糊之气,混杂着清晨草木的湿露气息。
却是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窒息的味道。
周遭一片死寂,连鸦雀都不敢靠近。
唯有几处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在这片死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吴仁安的身影,同自九幽深处踏出的鬼魅般,悄然出现在这片炼狱的边缘。
他依旧穿着那件染血的教袍,暗红的色泽几乎与凝固的血污融为一体。
清晨的微风吹拂着他染血的教袍,猎猎作响。
他面色略显苍白,嘴角残留着一丝未拭净的血迹。
那是激战舒明亮和随后镇压镇魔司留下的痕迹。
一夜激战与奔波,加之先前在德安府内与镇魔司的厮杀。
虽有《血煞噬魂功》的强横恢复力支撑,他的面色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止那双眸子却依旧幽深冰冷,不起丝毫波澜。
他步履沉凝,踏过凝固的血泊,目光冷漠地扫视着眼前的景象。
昨夜的厮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犹在耳畔回响,但此刻,一切都归于沉寂。
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冷漠地扫视着这片由他亲手缔造的惨状。
昨夜一战,虽重创官军先锋,斩获颇丰。
但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癣疥之疾,未能动摇朝廷大军的根本。
但这无疑是一场辉煌的大胜,足以震慑德安府,甚至让远在京师的朝廷为之侧目。
然而,吴仁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
先锋营的覆灭,只会激起朝廷更猛烈的反扑。
三万大军的主力尚在,真正的考验远未到来。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阳泽城争取了更多的时间,也为自己赢得了更大的威望。
“铁牛,赵无常。”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晨曦中的死寂。
“属下在!”铁牛和赵无常自废墟中快步奔来,身上亦是血迹斑斑,脸上却带着嗜血的兴奋与疲惫。
“俘虏如何?”
赵无常上前一步,躬身道:“禀香主,共擒获官兵俘虏五百余人。
按照您的吩咐,已将其中身强体壮、气血充盈者三百二十七人单独看押,其余老弱伤残……”
“便留在此地,与这营寨一同化为灰烬罢。”
吴仁安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此三百余人,乃是上佳的祭品。带回城中,本座另有大用。”
这些精壮的官兵,无疑是绝佳的“资粮”。
“传令下去,”吴仁安的目光扫过远处正在忙碌的教众。
“凡俘虏中筋骨强健者,悉数押解回城,以作血祭之用!其余一概……就地处理!”